社會在逐步開放。
大學和大學之間的交流,更是逐步變多。
宋聲聲把自己的英語書本鎖在抽屜里,拿了點錢和幾張飯票,然後就跟著團支書出了門。
和其他學校的辯論賽,還得提前彩排演練。
宋聲聲又不可避免碰到了沈知書,他還是那個文質彬彬的樣子,溫和無害,從容不迫。
&ldquo聲聲。&rdquo
宋聲聲感覺有很多在看她,她有些不自在。
沈知書站在離她幾步遠的距離,&ldquo忙了一上午,吃過午飯了嗎?&rdquo
宋聲聲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
她沒吃,所以搖頭了。
但是怕沈知書要和她一起吃飯,就又點頭了。
沈知書似乎有些忍俊不禁,他笑了起來,&ldquo我也沒吃,一起去食堂吃點?&rdquo
宋聲聲想不出拒絕的藉口,硬著頭皮跟他一道去了學校食堂。
掌心裡的飯票和錢都被她捏得皺巴巴的了,她不想掏錢請客。
沈知書讓她先坐著,他去打了兩份飯菜。
不得不說,飯盒裡裝得全都是她愛吃的菜。
沈知書的吃相很斯文,甚至可以說有點賞心悅目。
他吃完就看著她,等到她也放下筷子。
沈知書才說:&ldquo聲聲,我是哪裡讓你不高興了嗎?怎麼感覺你現在有些怕我?&rdquo
宋聲聲沒想到沈知書就這麼直白的把實話說出來了,反正她是那種絕對不會反思自己的人,哪怕這會兒沈知書擺出的神色,有些可憐。
似乎很苦惱,也很惆悵。
但是宋聲聲就是不會被迷惑,也不會反思是不是她不應該因為幾個夢就去疏離一直以來都對自己很好的人。
宋聲聲死不承認:&ldquo沒有啊,你怎麼會這麼想?&rdquo
她的詫異,裝得很生疏,也有點敷衍。
不同於之前的裝傻,沈知書開口一次比一次直接:&ldquo聲聲,別騙我,你在躲我。&rdquo
宋聲聲低著頭。
沈知書沒有拿從前說事,既不說自己從小到大對她有多好,也不說自己投餵了個白眼狼,他表現得很是體貼,&ldquo我知道你丈夫一直以來都不太喜歡我。&rdquo
宋聲聲沒有反駁。
沈知書笑了笑,唇角的弧度有些苦澀,他的聲音聽起來都是善解人意的,&ldquo聲聲,我以為我們自小的情誼是不會變的。&rdquo
宋聲聲聽得有點難受。
她承認,小時候,沈知書對她真的太好了。
有什麼好吃的都給她留,寧願自己餓著肚子,也要往她嘴巴里送。
可是宋聲聲也怕極了噩夢變成現實,過了會兒,她小聲地說:&ldquo我&hellip不是故意要躲你,就是有家室的人,確實不方便再和&hellip你如從前那麼無話不說。&rdquo
她說的很委婉。
意思卻很清晰。
沈知書瞭然般笑了下,儘管早就在意料之中,也沒想到她這麼無情。
他笑著,&ldquo嗯。&rdquo
然後很淡地問了句:&ldquo聽說你以後想去留學?&rdquo
宋聲聲不知道他是從哪裡聽說的,她遲疑了兩秒,點了點頭:&ldquo嗯。&rdquo
沈知書生了雙溫潤的眼睛,靜靜看著她,毫無壓迫感,他說:&ldquo有要用到的書,可以隨時找我。&rdquo
他當然不是聽說的。
錢可以做很多事。
買通家境貧困的窮學生,幫忙稍稍&ldquo照看&rdquo一二,是很輕易就能做到的事情。
沈知書每個月的補貼,其實沒多少錢。
只是他看著一團和氣,是個斯斯文文的讀書人,膽子卻很大。
踩在違法的線上,賺了一些錢。
他本身沒有什麼物慾,除了必須吃穿用上必須要花的,其他地方基本用不到什麼錢。
剩下來的那些足夠沈知書買通一個&ldquo釘子&rdquo。
像另外一雙眼睛似的盯著她。
沈知書知道自己對她的情感是不太正常的,是有些病態了的感情。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他始終覺得宋聲聲就是他身體裡缺了的那根肋骨,遲早都該融在他的血里。
他和她才是天生的一對。
其實讓沈知書意外的是,她竟然想要去留學。
沈知書很清楚,她骨子裡的惰性。
能利用別人就做成的事情,她總是不大情願自己去做。
嘗不到甜頭就跑的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上進呢?
從和他斷了聯繫之後。
不肯再給他寫信,也沒有再訴苦。
有的只是不動聲色的疏遠。
沈知書不需要她上進,甚至希望她永遠是小水村里,笨拙的、有點愚蠢、有點微不足道惡毒的那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