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在看見這個男人的時候,多少也有點意外。
他母親的前夫,他見過的次數其實也不少。
只是從前中間都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因為身份原因,他每年來港城的次數並不多。
即便想要低調行事,但也架不住想要拍到大新聞的港城媒體,總想獲取獨家照片。
不過在便衣的嚴防死守下,媒體能拍到的照片總是少之又少。
小報的頭條上不斷的猜測他每次到港城的原因,沒人知道他每次來都只是為了再見她一面。
只是每次都沒有那麼順利。
母親連出那道門的自由都沒有,里三層外三層,總是有人看守。
即便沒有,她自己也不願意再見他。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被他父親一句句的話,已經消磨完了所有的般配。
沈在還記得,傅城每次來港城,都能被拍到照片,一點都沒有要隱瞞行蹤的樣子。
有幾回,他都已經進了半山的別墅。
這個當時已經位高權重的男人,即便在鞭長莫及的港城,也能想到辦法,逼迫他父親不得不敞開大門,迎接他。
別墅很大。
母親住的那棟,在最裡面。
里里外外都是父親精挑細選出來的人,不會給有任何的逃脫之機。
院門前還隔絕了一道柵欄似的圍牆。
她依然是被困在裡面的,很少有人能窺探到一二。
傅城大駕光臨的那天晚上,前院燈火通透,極其的明亮。
只有母親所住的院子,安靜的像是沒有人。
他喝了點酒,應酬的不是很開心。
尤其是在晚宴上又見到了他平生最記恨的人,他頭頂揮之不去的陰影,他同母異父的兄長。
微醺過後。
他決定去看看他的母親,他想這麼熱鬧的日子,他得多去陪陪她。
不能讓她獨自困守在別墅里。
他很願意多多的和母親說幾句話,哪怕他的母親不是很喜歡聽。
他開開心心的到了母親居住的房子裡,甚至很為她著想的,支開了惹人厭的保鏢,還是無時無刻都在盯著她的保姆和傭人。
&ldquo你們都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陪著母親就夠了。&rdquo
大少爺的話,這些下人還是要聽的
等別墅里重回寂靜,沈在就熟門熟路上了樓,推開了母親的房門。
時間還很早。
往常這個時候母親肯定已經躺下了,要睡覺了。
她身體虛弱,總是需要很多的睡眠。
可是今天,她還很有精神,隔著窗戶靜靜看著不遠處那棟樓。
沈在就站在她的身後,她毫無察覺。
他仿佛是沒有什麼存在感的一個人,永遠都難以吸引她的注意力。
沈在也不記得自己看了多久。
她望了多久。他也就看了多久。
喝了一點點酒之後的他,說話會比平時要外放一點,不再是那麼的內斂含蓄。
他只感覺自己快要燒了起來。
烈火烹油一般的灼燒。
沈在收了收臉上冷漠的表情,習慣性的擺出隨和的、乖巧的模樣,他抬手敲了敲門:&ldquomom。&rdquo
坐在窗邊的女人好像僵了僵,她並未回頭,而是聽著身後的腳步聲,一步步的靠近自己。
沈在的臉上還有一點紅,看起來像是微醺之後的醉意。
他從她的身後,耍賴似的圈住了她。
抱著母親,好像得到了一點微末的滿足。
&ldquo今天家裡來了好多客人。&rdquo
他知道她想聽什麼,好像在說給她聽,又沒有完全的滿足她。
他是最惡劣的小孩,沒有吃到糖,就也不想讓別人快樂。
哪怕這個人是他的母親。
他痛死了。
也想讓母親為他而痛,再來後悔如此殘酷的對待他。
懷裡圈著的人身體很僵硬。
但是總歸沒有像以前那樣,厭惡至極的推開他。
他知道,她這是想聽他把話說完。
沈在十分樂意,他說起剛才宴會上的事情,就連細節都記得很清楚。
誰穿了什麼衣服,和誰說了話。
諸如此類,他都能說出來。
&ldquo哥哥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西裝,很挺拔,很好看呢。&rdquo
他這樣說著,唇瓣甚至帶著笑容。
宋聲聲抿了抿唇,什麼都沒有問。
他依然能自說自話下去,有著無盡的耐心,&ldquo可惜您看不到。&rdquo
這樣的話,本來不必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