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聲聲雖然說著不准、不許、不要。
但是從頭到尾也沒有推開他。
她在嘴巴上有幾分得理不饒人的刻薄,像個盛氣凌人的鬥士,要兇巴巴的把人驅逐出境。
可是在行為上卻沒有任何的表示。
沈在垂著眼皮,聲音很低:&ldquo媽媽。&rdquo
他又仿佛喋喋不休的小聲重複了遍:&ldquo媽媽,在在愛你。&rdquo
宋聲聲頓了一下,胸腔底下這顆平靜的心臟仿佛也狠狠地跳動了兩下,又滯在半空。
心裡怪異。
酸酸的、苦苦的、還有點回甘的澀味。
又甜又苦,叫人心煩。
沈在好想那個會不斷重複的複讀機,又有著特別、特別好的耐心,一遍遍的小聲在她面前說&mdash&mdash
在在很愛你。
宋聲聲聽得耳朵都要生繭了。
真是不明白他為什麼對一個&ldquo啞巴&rdquo能說這麼多話,還能這麼有耐心的、得不到任何回應的情況還能繼續往下說。
宋聲聲默默攥緊了手,等到紊亂的心跳逐漸平息,慢慢恢復正常。
她抿了抿唇,她有些刻薄,懷著一點點幼稚的惡意:&ldquo那你去報警。&rdquo
她小臉認真嚴肅,著重強調:&ldquo報警去把一個叫沈知書的人給我抓起來。&rdquo
讓他去坐牢!!!
對一個五六歲的小孩提出這種要求,似乎有些不講道理。
但是她的腦迴路現在顯然已經和正常人不太一樣了,每天稀里糊塗的過日子,沒有瘋瘋癲癲都算好的了。
在這裡也沒有人和她說話。
所以其實,宋聲聲每次也只是嘴上說著他煩,說他吵。
不會真的去制止他,張嘴說話。
宋聲聲有些惡毒的猜測,沈知書是故意要隔絕了外人和她的交流,這樣每次她才會更加期待他們父子倆的到來,不會那麼排斥他們。
她是不會被、被這樣馴化的。
她永遠不會屈服。
宋聲聲說完這兩句話,過去了許久也沒有聽得別的聲音。
她冷笑了聲,又有點想犯病了。
其實宋聲聲一直都有克制自己不要在沈在的面前犯病,不要動不動就對一個小孩子發脾氣,不要讓他來承擔她的怒火。
可是,情緒上涌的時候是根本控制不住的。
&ldquo怎麼了?你做不到了是不是?&rdquo
&ldquo那你就不要說你愛我。&rdquo
&ldquo不去報警就不要說你愛我,不許你講,聽見了沒有?&rdquo
她的語氣聽起來實在不太好,哪怕沒什麼威懾力和攻擊力,但是很兇巴巴的。
沈在聽得懂媽媽說的話,只是無法同樣的用流利的中文回答她。
他很想解釋,有一大堆、一籮筐的話語要表述。
他不敢在媽媽面前多說英文,知道她聽見了會不高興。
他說:&ldquo好。&rdquo
宋聲聲聽到這個字,直勾勾盯著他多看了好幾眼,好是什麼意思?好什麼好?
難道他真的會去幫她報警,她才不會信。
不會相信這對陰險狡詐的父子。
每次沈知書就是用這種柔順無害的形象來陷害她,她不會再上這種當。
嘴巴上說一說,誰不會說?
動動嘴皮子,根本不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這棟房子,被嚴格監視著,電話線都不一定能接通。
過了幾秒鐘,宋聲聲一字一頓道:&ldquo我不會相信你說的話。&rdquo
說起來,她自己也發現了她現在真的很奇怪,疑神疑鬼。
父親不是什麼好東西。
兒子又能是什麼好東西了!
而且她也不好。
所以。
他們三個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宋聲聲這樣想著,看什麼都不順眼的心情竟然詭異的變好了起來。
難怪他們三個能湊到一起呢。
可以說就是報應。
宋聲聲每天沒什麼事情可做,每天不是看看無聊的電視劇,就是望著窗外的風景胡思亂想,或者是下樓,故意的往花房裡那些溫室花朵瘋狂的澆水。
那些花都是沈知書種的。
還有一些是沈在抱過來的,什麼節日抱過來的她已經記不清楚了,說是送給她的禮物。
她天天澆很多的水,試圖把這些花都給澆死掉。
她每天都在孜孜不倦的嘗試做一些會讓他們痛苦的事情,她每天都在幻想著,自己不好過,他們也都別想好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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