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南:「原來我是你女兒啊,呵呵,不好意思啊,沒爹太久了,忘記這回事了。」
沈成山:「……」
秦天南忽然又問道:「我一直想知道,當年到底是誰舉報我外公的。你知道嗎?」
沈成山搖頭:「眼紅你外公的人太多了。」
「那又是誰舉報我媽媽的?」
「你媽是受了你外公的牽累,再加上她是大學教授,平日裡生活上也不夠樸素,正巧就被人抓住批判。」沈成山說。
秦天南看著他,輕笑一聲,沒有證據啊,話可不能亂說。
沈成山:「那些年受到錯誤批判的人很多,不止你外公你媽媽……這是時代的問題。」
「那我媽媽現在哪裡,你知道嗎?」秦天南問。
沈成山臉上閃過一抹痛色,搖頭:「小南,我怕你承受不住一直沒告訴你,你媽媽在下放一年不到,就失蹤了,生死不知。」
「當時形勢太緊張了,我跟你媽離婚後也被監視著,一直到形勢稍微鬆動一點,我就想辦法給你媽寄東西,聯繫她,但信件全都石沉大海,後來才通過關係得知,她失蹤了。」
「這一點是爸爸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
惺惺作態。
問不出來什麼,秦天南直接起身:「以後也別再叫我來吃飯了,耽誤彼此時間。」
她也不管沈成山的臉色有多難看,起身就走。
沙承康立刻也跟著起身,跟了上去,伸手就想去拉秦天南,被溫姐給擋住。
「咱們聊聊,你要重開秦安堂對吧,就一中醫診所,一間房子就足夠用了,剩下的你租給我怎麼樣?租金保證叫你滿意。」
沙承康追著她說。
秦天南直接兩個字:「不行。」
「你一個中醫診所哪裡能用得了那麼多的房子,閒著不是浪費嗎?」
秦天南煩了,直接站住偏頭看他:「說了不行你聽不懂嗎?」
「能聽懂,這不是跟你商量麼。」沙承康嬉皮笑臉地說。
秦天南:「沒得商量。」
「這麼絕情啊。」
秦天南懶得再搭理他,大步流星往前走,出去家屬院的時候,沙承康還喊著說要開吉普車送她。
她有些弄不清楚沙承康現在這是在做什麼。不過只要知道他的最終目的就是謀奪秦家產業,中間無論他做什麼,也一定都是為了這個最終目的。
*
苗文德是外公在解放前救下來的孤兒,後來一直跟著外公在秦安堂幹活。
建國後種種原因,秦安堂就只剩下外公,苗文德,還有幾個學徒。
外公的罪名之一就是僱工,搞資本主義,就是因為秦安堂有十來個學徒工,做分揀炮製藥材的活,也有跟著外公一起學醫的,外公每月會給他們一些錢,這個錢就被當成僱工的證據。
苗文德算是這些學徒工們的頭頭,說是秦安堂的大掌柜也不為過。
外公出事,其他學徒工都走了,只有苗文德為了外公的事四處奔走,但那個時候一切都太瘋狂了,還從外公家裡搜出來了給對面光頭治病的醫案,那更是雪上加霜。
外公死了,媽媽被離婚被下放,她被送去鄉下,從此就跟苗文德沒了聯絡。
呂三伯說知道苗文德在哪,幫她去找,可是已經找了一周,都沒找到。
呂三伯說跟之前他落腳的村子裡的人打聽,苗文德會開車,這些年跟著公家單位的車隊走南闖北,有時候十天半月回來一趟,有時候三五個月都不見人影。
呂三伯給人留了口信,但只要有空就還是會親自過去找。
終於,國慶節之後,工程隊把改造給秦天南和談老太用來居住的那幾間屋子給改好了的時候,苗文德找上門來了。
他是跟著車隊回來,聽到呂三伯留的口信,就第一時間找過來。
看到秦天南,苗文德的眼睛也濕潤了,太像了,跟當年的小姐太像了!
再想到小姐一直沒找到,苗文德心中更加傷感。
見面之後,苗文德才詳細跟秦天南說了他這些年的經歷。
當時形勢不好,秦安平死了之後,苗文德也知道不可能再給秦家翻案,只能等待時機。
他作為「被剝削」的身份,是沒有人為難他的,甚至還給他安置了戶籍、工作。
他利用自己的能力混進公家車隊,跟著走南闖北,身份行動都比較自由。
在秦菘藍落水失蹤之前,他去過紅旗農場一次,但沒見到秦菘藍。
不得已,他只能打點關係,拖人給秦菘藍送了點衣服和糧食。
可等他再過去的時候,就被告知秦菘藍落水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他當時根本不願意相信,他花了很長時間找關係,調查。
後來不得已,只能接受這個事實,但他相信小姐一定沒死,反正沒有見到屍體就是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