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嶸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嘴角仍掛著笑,眼底卻暗沉沉的,像是暴風雨前的海面。
沈愛國看不下去了,硬著頭皮插話:「妙妙,忘了跟你說,婷婷去同學家了,今晚不回來睡。」
「哦
,去哪個同學家了?」沈妙妙刻意繞開嚴嶸,快步走向餐桌。
嚴嶸邁步跟過去,拉開椅子坐在她旁邊。
「好像叫什麼莉莉……」沈愛國努力回憶著,就是想不起姓什麼。
「黃莉莉?」沈妙妙猜測道。
「對對,就是黃莉莉。」沈愛國嘆道:「哎,人老了,是越來越不中用了。」
沈妙妙沒再說話,起身盛飯。
嚴嶸將碗遞給她:「麻煩大仙也幫我盛一碗。」
礙於沈愛國在一旁看著,沈妙妙不好說什麼,就給他盛了。
一時間,飯桌上安靜得可怕,只有筷子偶爾碰觸碗盤的聲響。
沈愛國夾了一塊魚肉放到孫女碗裡,故作輕鬆道:「妙妙,多吃點,你最近都瘦了。」
沈妙妙剛要道謝,嚴嶸已經先一步開口:「是啊,身上都沒幾兩肉,是該好好補補。」他說著,親自給她盛了一碗湯,語氣親昵,「多喝點魚湯。」
「我不……」
「嗯?」
嚴嶸的尾音微微上揚,帶著一絲危險的意味。他手中的湯勺輕輕攪動著乳白色的魚湯,熱氣氤氳間,他的眼神卻冷得像冰。
沈妙妙的指尖掐進掌心,喉嚨發緊。她盯著那碗湯,仿佛那是什麼致命的毒藥。
「我……」她的聲音細如蚊吶,「我不太餓……」
嚴嶸忽然笑了。
他放下湯勺,金屬與瓷碗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不餓?」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那剛才誰說餓了,催著要吃飯的?」
沈妙妙的身子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她垂下眼帘,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沈愛國重重地咳嗽一聲,將一盤青菜換到孫女面前,打圓場:「妙妙要是不想喝湯就別勉強了,來,吃點青菜……」
「好。」沈妙妙夾起一根青菜放入嘴裡,機械地咀嚼著。
嚴嶸也沒再勉強,慢條斯理地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她碗裡。
沈妙妙沒有拒絕,一口咬下魚肉,就當咬下他的肉,恨恨地咀嚼著。
嚴嶸看著她這副模樣,忽然低笑出聲:「好吃嗎?」
沈妙妙猛地抬頭,眼睛裡燒著壓抑的怒火:「好吃得很。」她將筷子重重插進米飯里,「嚴總親手夾的,怎麼能不好吃?」
嚴嶸的笑意更深了,他慵懶地支著下巴,目光像毒蛇的信子舔過她的臉:「那就多吃點。」說著又夾了一塊魚肉,「畢竟……太瘦了。」他趁沈愛國起身盛飯的空檔,壓低了嗓音:「長點肉,手感會更好。」
沈妙妙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死死盯著嚴嶸那張俊美的臉,聲音壓得極低:「你這個斯文敗類。」
嚴嶸不怒反笑,「斯文敗類?」他忽然傾身向前,在距離她嘴唇寸許的地方停住,「很好,帶勁。」
吃完飯,沈妙妙抱著一疊碗筷去洗。嚴嶸則回了自己房間,不知在忙些什麼,一直忙到後半夜才去洗澡。
沈妙妙將房門從裡面鎖住,確保從外面打不開,這才安心在床上躺下。
她睜著眼睛熬到天亮,聽著窗外雨聲漸漸停歇,才終於昏昏沉沉地睡去。
可沒過多久,一陣刺耳的金屬刮擦聲突然將她驚醒——有人在撬她的門鎖。
沈妙妙瞬間清醒,後背沁出一層冷汗。她死死盯著門把手,看著它一點點轉動,發出令人牙酸的「咔噠」聲。
門開了。
嚴嶸站在門口,白襯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他手裡把玩著一把螺絲刀,嘴角噙著笑:「早啊,睡得好嗎?」
沈妙妙攥緊被角,聲音發顫:「你……」
「我怎麼了?」他慢悠悠地走進來,反手關上門,「擔心你著涼,來看看。」他的目光掃過她凌亂的睡衣領口,眸色漸深,「你是防不住我的,奉勸你以後省省力氣。」
窗外,朝陽剛剛升起,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一直延伸到床上,像一張無形的網,將她牢牢罩住。
沈妙妙猛地抓起枕頭朝他砸去,聲音嘶啞:「滾出去!」
嚴嶸輕鬆接住枕頭,反而低笑一聲,一步步逼近床邊:「脾氣真不小。」
他俯身,呼吸噴在她臉上,帶著淡淡的薄荷煙味,氣息清爽。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熱:「沈老出去了,在他回來之前,我會儘快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