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就已經很明顯了。甚至是大逆不道。
太子盯著索額圖的老臉，想，若不是四下里都有人看著，他真想狠狠甩索額圖一巴掌。
居然如此詛咒汗阿瑪！
太子強壓怒氣道：「你是聽到了什麼風聲嗎？」
索額圖到底是縱橫朝堂的老臣，還是能聽出，也能看見太子眼中的怒意的，他生怕太子誤會他通敵叛國，忙到：「不是不是。臣都是從軍報上知曉的。」
太子道：「這是絕密軍報。按規矩只有汗阿瑪和上書房的幾位大臣才知道。你知道不奇怪，但孤不該知道。」
「若是引起什麼不好的後果，你是知道的，汗阿瑪從不會手軟，將你以謀逆罪論處，也不是不可能。連佟佳氏的謀逆表弟都能殺了。汗阿瑪還能對你手下留情嗎？」
這也是令八旗勛貴聞風喪膽的狠辣手段。
皇上連佟佳氏的人都殺了，別人若是犯錯，就沒有什麼餘地了。
索額圖也不敢再說此事。但他表達的意思，他相信太子是聽懂的了。
太子年輕，若果真有什麼意外，太子即位，那他們赫舍里氏一族就發達了。
哪怕知道這是大逆不道的想法，索額圖也很難控制自己不去想。
不過現在，還遠遠不是那個時候。
索額圖的目光落在城樓之上，也悄悄讓太子去看牽著一雙兒女的皇貴妃。
「皇貴妃是尊貴，可這樣的場合皇貴妃都來了，殿下也還是要想一想的。」
索額圖道，「皇上的心思其實已經很明顯了。皇貴妃生了六公主都要越級晉封，一出手就是皇貴妃。那這皇后的位子有人坐上去，也不遠了。」
「皇上只得兩位皇后，仁孝皇后有殿下在。孝昭皇后無所出。可若是皇貴妃也做了皇后，中宮嫡子，便不只是殿下一個人了。還有十一阿哥。」
「外頭人人都在說，十一阿哥比殿下年幼的時候還要聰慧，隱隱有要超越殿下的意思。十一阿哥也比殿下更得皇上的寵愛。就別說十一阿哥了，六公主得到的偏愛那也是——」
索額圖越說越激動，一點都剎不住車。
不經意對上太子冷若冰霜的眼神，索額圖的話戛然而止，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是仗著叔姥爺的身份與太子說這些的，可要真正論起來，太子也並沒有與他熟稔到這個份上。
太子定定看著索額圖的眼睛：「你怕汗阿瑪廢了我這個太子，改立十一阿哥為皇太子？」
初春時節，塞外並沒有那麼暖和，還是有些冷的。
在山間凜冽的風中，索額圖聽見這尖銳的話語，身上竟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他不敢接這個話。
太子也就沒有再繼續往下說了。
太子也沒有繼續盯著索額圖，而是將目光投向了遠處的山林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