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弘昐相比,弘暉顯然要萎靡許多,黑眼圈很重,走路都一瘸一拐的,他又不肯讓人攙扶著,因此很多人都看見了他的動作。
舒善和年氏差點站了起來,但很快被旁邊德妃安排的人給按了下去。
現在可不是什麼關心弘暉的時間,一切事情都要排在皇太后之後,德妃回頭瞪了兩人一眼。
舒善和年氏只能低下頭,拿著手帕繼續哭。
李知婉默默低頭,用那蘸了特殊東西的手帕按了按眼睛,瞬間眼睛被刺激地紅了起來,眼淚也醞釀了出來。
李知婉的動作在其中一點都不突出,真要論起來,這大殿裡真心為皇太后哭的人沒幾個,而哭靈又必須哭,那就只有用這些辦法了。
「以前我還以為女人是水做的,眼淚要多少有多少。」又結束了一天的哭靈,李知婉坐在馬車裡和嘉蘊吐槽道。
她可真是哭到哭不出來了,蘸了特殊東西的手帕都不管用了,實在是沒有眼淚了。
嘉蘊拿起旁邊的熱帕子敷在李知婉的眼睛上,她自己也是一樣的狀態。
哭了一天,眼睛早就哭腫了。
「快了,快結束了。」
李知婉本以為哭靈的幾天就要這麼過去了,第五天的時候,跪在李知婉側邊的年氏突然暈倒了。
李知婉當時正哭累了,在休息,準備下一輪,誰知道餘光就瞥見了一道人影倒了下去。
李知婉:「!」
李知婉趕緊回身,右手一擋,將人給拉到了自己的懷裡。
「快來人!」她還記得不能驚擾大殿裡的哭靈,只能小聲喊道。
一旁候著的嬤嬤反應也很快,趕緊過來將年氏帶走了,而作為正經婆婆的舒善也很快被人叫走。
嘉蘊擔憂地看了一眼李知婉,李知婉搖搖頭,又回過身繼續哭靈。
這一天李知婉都沒有再見過年氏,直到晚上回去的時候才知道,年氏早一步被送回了府里,聽說是身子不適。
李知婉每當一回事,想著年氏的身體看著確實不太好,而這哭靈磨人,一般人都堅持不下去。
「我覺著大嫂是有了。」這時嘉蘊突然道。
李知婉:「何出此言?」
嘉蘊微微挪動身體,讓自己靠的更舒服些,「我這幾天見著大嫂,她每次都下意識地伸手護著肚子,哭靈的時候也是,所以我猜大嫂是知道自己有了,但還沒說。」
「這時候也確實不好說。」李知婉道:「相比之下,她有身孕都只能算小事,又不能不去哭靈,不然是對皇太后的不尊敬。」
「那明天大嫂還會去嗎?」嘉蘊好奇地問道:「我覺得大嫂說不定會去。」
她這段時間和年氏相處的不算少,也差不多摸清了年氏這個人,自尊心格外強,別人能做到的事情她也要做到,而且絕對不能讓人看低自己。
這哭靈雖然不是什麼好事,但人家都堅持下來了,她偏偏不能堅持,說不定心裡多難受。
李知婉回想著自己了解的年氏,不得不說嘉蘊說的有道理,她還真可能會去。
歷史上小年糕有一個孩子就是因為守孝早產的,生下來後沒多久就夭折了。
固然有小年糕體弱的原因,這守孝還堅持
著也是一大原因,傷了母體,孩子自然也好不了。
第二天,兩人說的話還真實現了,年氏出現在了她們進宮守靈的隊伍里。
李知婉和嘉蘊對視一眼,眼裡皆是複雜的神色,真不知道該佩服她還是可憐她。
這樣不顧身體,真的好嗎?
好在年氏堅持,舒善是個靠譜的,讓年氏進宮哭靈,但哭了一會兒就讓人將她帶走了,德妃也安排了地方給她休息。
簡而言之,讓她做個樣子。
就這樣,一直到哭靈結束,年氏的身子沒再出過問題。
而舒善和年氏也在哭靈結束的第一天公布了好消息——年氏有身孕了。
年氏有身孕,代表著雍親王府的孫輩有了影子,四爺自然是高興的,不過著好心情又很快被康熙給攪亂。
十二月二十一日,康熙再次召集所有皇阿哥在乾清宮議事。
還沒進宮,四爺就有了感覺,這次大概是關於儲君的事情。
有了幾分猜測,四爺的腳步都變得沉重了些,在今天,他們兄弟中的贏家就要出現了嗎?
會是誰?
誠親王?廉郡王?又或者其他皇阿哥,亦或者就是他本人?
四爺不知道最後的答案,只能一步一步接近皇城,一步一步接近乾清宮,也一步一步接近今天議事的真相。
「四哥,你知道今天是幹什麼嗎?」哭靈結束,但還在孝期,恆親王滿臉滄桑,又大病一場,至今都沒好全,臉色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