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一聽頓時眼神瞥向弘暉,幸好那個時候孫輩剛除服,也能
說得通,不然這絕對是破壞了守孝的規定,一個不孝的名聲就要壓在他頭上了。
弘暉也沒想到,臉上有些許僵硬,「多謝太醫,還請太醫幫福晉保胎。」
之前弘暉盼了那麼久都沒盼來孩子,沒想到現在來了,還是在一個這麼尷尬的時間。
一出孝期就...顯得他太過急色。
不過有孩子的喜悅還是更多一些,自從第一個孩子之後,弘暉後院這麼多人都沒能有孕,早就不知道被多少人揣測過。
想到這裡,弘暉牙痒痒,明明弘昐也是一樣的情況,但那些人就盯著他看,盯著他的後院,說到底還是因為他沒有兒子。
他看向床上的年氏,這個孩子一定要是一個兒子。
年氏有孕,怎麼都算是一件喜事,蘇培盛將太醫送走便回了養心殿報喜。
四爺聽了消息倒是沒什麼歡喜的意思,「這年氏...」剛準備懲治一番就懷孕了,看來年家有點運氣在身上。
「不過奴才聽...」蘇培盛剛剛只說了一半,還有些內容沒有說。
「這個孩子怕是不會太好。」
四爺皺眉,「什麼意思?」
「太醫當時只說了大福晉多憂思,但奴才送太醫回太醫院的時候又聽太醫說大福晉的體弱才是最根本的原因,而這點是治不好的。」
「那孩子?」
「太醫說全力保胎,如果中間沒有受到刺激的話,安全出生不是問題。」
有太醫的話,四爺沉默了一會兒,最後嘆了口氣,「這孩子來的也不容易...也罷,這次暫時就這樣吧。」
他最終還是想保下這個孫輩,不管是個小格格還是小阿哥,他這個瑪法都期待著。
至於弘暉...四爺不認為弘暉不知道年氏的做法,只是不需要他動手而已,這才沒有暴露。
四爺想了想,還是決定再相信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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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書的事情前前後後也鬧了不短的時間,但差不多一個月之後這件事情就徹底被其他事情所覆蓋。
詔書都不知道被放在哪裡,所以還是安安分分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吧,那些大臣們嘆了口氣,如今的皇上,根據康熙的歲數推算,還能活至少十幾年,也不急於這一時。
又過了幾個月,一道消息突然從祁縣鄭家莊傳來——廢太子允礽卒。
接到消息的時候四爺正好在永壽宮,好不容易決定休息一天,結果就接到了這種消息。
四爺當場便跌坐在了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廢太子對四爺來說是一個很特殊的人,從前的崇敬不是假的,登基後的忌憚也不是假的,但現在聽到這消息,他腦海中更多浮現的是年少時那個握著他的手,帶著他練字的身影。
那道身影也還處於少年期,身形瘦削,他的手卻很大,很暖,包裹著四爺的手,帶著他一筆一划完成每天的練字任務。
那樣的記憶讓四爺決定做輔佐他的賢臣,並且在之後的十幾年裡一直都沒有變過目標。
然而時間一晃三四十年,他們的境遇卻大大不同,一個被圈禁,一個成為了掌權者,他們的位置互換了,卻也沒有了小時候的溫情,有的是客氣,是警惕。
此時人走了,那些年的記憶全都回來了,四爺捂著胸口,「二哥就這麼沒了。」
「皇上要去看看嗎?」李知婉上前扶住四爺,讓身後的宮女去找太醫,同時幫著四爺舒緩心情。
四爺抿唇,他的視線沒有落地,想要找一個落點也不知道看向哪裡。
「朕不知道。」
在登基前,四爺還會時不時看一下廢太子,但在登基之後,不知道是因為對廢太子的忌憚或者是不敢去見廢太子,四爺再也沒有見過太子,上一次還是為康熙守靈的時候。
四爺這樣子可不像是不想去的模樣,李知婉勸道:「皇上去見送送吧,這次不去,以後怕是沒有機會了。」
是啊,確實沒有機會了,棺槨封上便不會再打開,以後能看到的也只有棺槨和墓碑。
四爺的眼神堅定起來,「不用太醫了,讓蘇培盛進來,讓他安排,朕要出宮。」
李知婉沒有阻攔,讓蘇培盛接走了四爺。
目送四爺的身影消失,李知婉心中也升起了些許惆悵,時間過得太快太快,剛穿越的時候她總覺得時間過的太慢,她想要長大,現在卻覺得時間太短了,身邊的人都已經開始離開了。
李知婉和廢太子沒有交集,並不會因為他的離開而難受,她想到的是李家的二老,算算年齡,這兩人也七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