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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師兄弟多年,也不睦多年,而孟知還的死,卻像是一把刀,生生把昔日同門情誼徹底斬斷。

柳恨劍恨得那麼深,死也不肯原諒沈奉君,也不讓查看孟知還的屍身。

孟知還最得意的兩名弟子在師尊的棺槨前翻了臉,大雨中的仙陵弟子竊竊私語,長老們搖著頭嘆息一聲,轉頭安慰柳恨劍,無形之中,誰對誰錯眾人已有了判斷。

與柳恨劍的失態不同,沈奉君只沉默地立在雨中,反顯他的冷情,然而宮無歲盯著他的背影,卻察覺出一種無所適從的茫然。

失去恩師,被師兄責難,長老和弟子都以為是他不對,卻從無人在意他或許更難過,失去師尊亦非他本意。

直到大雨漸漸停歇,幾位長老吩咐弟子起棺,誰知棺木才到堂外,又被沈奉君攔下。

柳恨劍已經拔了劍:「沈奉君!你以為我不敢在師尊面前殺了你嗎?」

幾位長老也勸道:「賦兒……你這是何意?」

沈奉君卻屈膝一跪,迎棺叩下:「師兄,幾位長老,請准許弟子驗棺。」

闕主何等堅決,說到做到,即便不同意,他也一定會大逆不道地強行開棺查驗。

情勢僵持起來,連幾位長老都無可奈何,沉默之中,柳恨劍忽然低聲說了一句「好」。

「你想重新開棺,可以,」他陡然改口,讓眾人都摸不著頭腦,他下一句卻道:「但是你敢大逆不道冒犯師尊遺體,理當受罰。」

沈奉君毫不猶豫:「弟子認罰。」

柳恨劍接著道:「我要你受戒一百,要是能受住,就允你開棺。」

受戒一百?

宮無歲是見過沈奉君受戒的,當時離開六禪寺以後,柳恨劍曾讓沈奉君到戒堂受戒三十,戒尺毫不留情地打在身上,當晚沈奉君舊傷新傷一起發作,疼暈在流風闕中。

一百戒,沈奉君如何能承受?

此話一出,連幾位長老都猶疑起來,可沈奉君卻仍舊面不改色:「可以。」

柳恨劍聞言微微一頓,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師弟,一瞬覺得他可憐,一瞬又覺得他可憎,受戒一百固然是難以承受的懲罰,卻不足以讓他真正長教訓。

他要讓沈奉君永遠記得今天,永遠不敢再犯。

「我還要你承諾從今以後放棄仙陵掌門之位,永不染指。」

若無意外,下一任仙陵掌門一定在湘君和闕主之間,沈奉君如果同意放棄,就是同意柳恨劍繼任。

事到如今,孟知還的死已經不單單涉及這兩師兄弟是否不睦,更關乎仙陵的未來。

有長老上前阻攔:「不可……掌門之位豈能草草決斷,此事往後再議。」

誰知他話音未落,沈奉君就已經應下:「可以。」

他答應得那麼果決,仿佛只是一念之間的決定,快到柳恨劍都以為是聽錯了,然而闕主一言九鼎,從不與人玩笑,他既說得出口,就是真的願意為了驗棺放棄掌門之位。

柳恨劍看在眼裡,卻並不覺得暢快,若先前還把此人當做一個可敬的對手,那如今只余失望。

師尊傾盡全力教導沈奉君成為仙陵的頂樑柱,他卻這樣輕飄飄地放棄,這樣不爭氣。

「好,很好,」柳恨劍咬了咬牙,想說的話在胸中翻來覆去,最後卻只化成了冰冷的嘲諷:「既然你下定決心,我也不想再說什麼。」

「來人,去請戒尺來。」

第102章

沈奉君垂頭跪在棺前, 腰背挺直,不卑不亢。

闕主在仙陵多年,守禮守節, 被罰一百戒是從未有過的事, 戒堂長老握著戒尺卻怎麼也下不去手, 面有躊躇:「這……」

柳恨劍皺起眉:「既然他固執己見,師叔又何必心軟?您若下不去手,就換我來。」

沈奉君仍然堅持:「弟子認罰。」

柳恨劍偏過頭去, 再不多言,沈奉君直直跪著,顯然是心意已決, 戒堂長老看著這兩師兄弟,長嘆一聲。

又長又硬的鐵戒尺打在身上,發出清脆的「啪」「啪」聲, 宮無歲定定看著, 只覺得那戒尺也打在自己心上, 然而沈奉君只是一聲不吭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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