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點。」
林霏反應最快,迅速翻身跪坐起來,話還沒說完,手就已經伸進了她衣領,「你頸椎本來就不好,動這麼急幹什麼?」
「是這裡痛嗎?」
林霏試探著加重力道,按壓放鬆緊繃的肌肉。
于思雅身上很熱。
傍晚剛喝過驅寒的羊肉湯,晚上又喝了酒,此時的于思雅簡直騰騰冒著熱氣,像搭了棉被的暖爐。
林霏露在風裡,關節微涼的手在她頸後按了幾圈,溫度已然相合。
「好些了嗎?」林霏問。
于思雅並不回答,對她的動作也沒有抗拒,躲在鏡片後的眸子一垂,情緒仿佛也遮在了玻璃片後。
林霏以為她還沒醒酒,只好借著側面手電筒照來的光,觀察她眉頭或蹙或松,以此來判斷有沒有成功緩解疼痛。
她專門學過按摩,手法上自然沒什麼問題,但于思雅似乎卯足了勁兒要和她對著幹,一點反饋也不肯給,為了觀察,林霏不自覺向她湊近,越來越近。
直至被溫熱的呼吸打在臉上,她才恍然驚覺,瞳孔幾不可查地一縮,身體下意識後退一瞬。
不過短短一瞬,于思雅看得不甚清楚,卻能從她陡然僵住的手指中察覺。
至於嗎,怕成這樣?
唇角自嘲地一揚,似是被她那一退,擊碎了某種錯覺。
于思雅不輕不重地推了林霏一把,拉開距離。
意外突生。
林霏不知是腳麻了還是抽筋,身體整個向後仰倒,慌亂間,于思雅只得匆忙拉住她揚起的手,試圖把她拉起來。
沒有成功,她到底是喝醉了,反應慢了點兒,只來得及抓住一點指尖,根本無處發力,甚至因為用力過猛,被林霏牽扯著摔到一起。
一時間,耳邊只有風聲,和不知名小蟲夜晚捕食鬧出的窸窸窣窣的動靜。
頭頂,一片不知名的葉子被風吹落,打著旋墜下。
思維發散,林霏莫名想起,來到平夏山的第一天,她故意逗左星凝時,對著湯欣然說的那些話。
[兩個人相擁轉圈後,不一定就要接吻。]
同理,因意外撲倒在一起時,也是一樣。
林霏目光下垂,掃向于思雅因緊張而抿著的紅唇……
也可能不紅,光線太暗了,她看不清,很難看清。
林霏移開目光,抬手摸摸于思雅的頭,掩飾自己片刻失神:「痛不痛?」
眼鏡滑落到鼻樑中部,于思雅一聳鼻子,勉強把它扶正,答:「你腦震盪了?摔的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