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 眼前能看到的一切事物都成了單一的點, 如同層疊堆在寶物上的塵灰,唯一的作用便是抖落。
她的寶物在積灰下、在人群後。
左星凝定定看著某個方向, 直至所有遮擋全都散去。
她看到了楚時音。
合身的長款大衣裹著她曼妙的身姿,是與她的眼睛相襯的顏色。
四目相對的瞬間,那雙漂亮的眸子輕輕一彎,夜幕便比萬千星辰還要璀璨奪目。
左星凝只覺得她的眼神格外銳利,好似一根泛著流光的箭矢,直直飛入心窩,自此紮根。
血液涌動,四肢百骸都泛上暖意。若心口真有箭矢,那它的尾羽怕也系了繩。
輕輕一拉,左星凝便不由得上前,又由理智控制,停在她身前半米,未超出安全距離。
「姐……」
左星凝擠出一個字又卡住,舌頭跟牙齒絆了跟頭。
她感覺臉在發熱,著急忙慌地把帽子拉上,好似這樣就能遮擋住所有窺探的視線。
楚時音知道有很多人在看她,在看她們,但她毫不在意。
她上前兩步,幫左星凝攏了攏衣領:「冷嗎?」
這是一個曖昧的動作,但因為是在公共場合做出的,倒讓人拿捏不准它的性質。
片場最盛產的就是代拍,這一幕逃不過他們的相機,但左星凝一時半會想不了這麼多。
「不冷。」她邊說邊搖頭,嘴巴蹭到羽絨服的帽子上,暈開一道淺淺的紅。
左星凝略過稱呼,小聲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出差,來見個導演,但她那邊臨時有工作,所以我剛好空下來了,順便過來看看。」
楚時音意味不明地壓了眼神,問:「今天有夜戲嗎?」
左星凝明白這句話的含義,被她的眼神撩撥得眼珠都不知道該看向哪裡,最後只好垂下去,看著地面輕輕搖頭
……
兩人旁若無人……不,已經在收斂地交談,但落在旁人眼裡,仍像是自成世界一般,把外人統統隔離。
栗子看著她們傻樂,胳膊冷不丁被戳了下,李雪眼睛一瞟,示意她過來幫忙。
把分發給劇組工作人員的熱飲搬離,李雪狀若不經意地拿出一沓楚時音的簽名照,沒等她張口,便有眼尖的工作人員湊上來,厚著臉皮要了一張。
成功的先例在前,剩下的人哪還有什麼可猶豫的,當即涌了過去,無意識地給左星凝兩人空出一片真空地帶。
左星凝完全沒注意到這些,仍傻站著,楚時音問一聲她便答一句,大腦完全宕機。
楚時音就在她面前,很近很近;劇組這麼多人看著,但沒有人知道她們的關係。
兩相結合,左星凝心底升出一點隱秘的快感。
手腳麻麻的,大腦也麻麻的,身體不自覺發顫,不是因為冷,只是單純的激動。
她宛如木偶一樣,由著楚時音牽起她空蕩的羽絨服袖筒,再在椅子上坐下。
椅子貼得很近,肩膀處,羽絨服的袖筒被擠扁,沒有空隙。
左星凝壓下揚起的嘴角,心裡像是呷了蜜:「怎麼沒跟我說你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