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麼過來的。」
左星凝默默注視著她的背影,吐出一口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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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水槽,楚時音沉默地拿著海綿在碗內一圈圈摩擦。
水流不歇,指腹泡到發白,關節凍到發硬。
「噹啷」一聲,瓷碗脫手落到地上,四分五裂。
楚時音遲鈍地蹲下,把碎片撿拾進垃圾桶,潔白的斷面上,點染一朵朵殷紅的梅花。
紅得刺眼。
楚時音復又拈起一個碎片,舉起受傷的無名指,用大拇指和中指擠壓。
紅色變多後,它反倒不像梅花了,像……被蟲子蛀了洞的紅蓋頭。
「鐺」一聲,碎片砸在垃圾桶里同伴的遺骸上,再度裂開。
楚時音冷著臉草草沖洗傷口,胡亂用紙巾纏住。
她摘下圍裙,踱步去二樓靠牆的單人沙發上坐下。
這是距離左星凝最近的位置,且處於視線盲區。
坐在這兒後,世界都安靜下來,她只能聽到有關於左星凝的聲音。
心口缺失的那一部分被填滿,泛著虛假的暖意。
「沒關係,沒關係的……」
楚時音恍若夢囈,右手無名指在她的注視下又開始滲血。
她警告過左星凝,她知道後果的……
所以沒關係,等護照辦好後,不會有人能找到她們。
左星凝只能跟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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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白天,左星凝深切體會到了什麼叫度日如年般地無聊。
天色暗下,吃完晚飯後不久,楚時音就過來解了她的束縛,讓她先去洗澡。
然後才是楚時音自己。
左星凝在床頭背過身,一邊聽著浴室嘩嘩的水聲,一邊低頭專注地咬繩子。
她從未想過,自己獠牙除了造成口腔潰瘍以外,竟然還有此等「妙用」。
繩子在尖牙的撕咬下絲絲斷裂,運氣好的話,今晚就能磨斷。
……
楚時音洗完澡出來,就見左星凝蓋著被子,眼珠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楚時音不確定那雙眼睛裡有什麼,懼怕,亦或是憎惡?
她不敢看,倉皇移開目光,走到床頭把燈關下。
黑暗降臨。
楚時音在床上躺下,毫無睡意。即使她昨晚開了一夜的車,幾乎沒怎麼闔眼。
身旁的人還是一如既往地低體溫,總讓人擔心她是不是冷。
楚時音探出手,毫不費力地找到她的左手,十指交叉,中指與無名指的縫隙中硌著戒指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