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玄暘早就發現了,白章腰間佩帶的環首刀用吉金打造。
白章帶來的這些人,有一部分並非白湖人。
見到玄暘身為岱夷武士那令人咋舌的戰鬥力後,白章對於他如此敏銳已經不感到驚訝:「他們是高地族的戰士。」
「讓他們賣命,要給不少的報酬吧。」
「是不少,白湖最不缺的就是財物。」
「章兄一定要帶走這個孩子嗎?」
「當然,他是我唯一的子嗣。」
兩人一問一答,先前兄弟和睦的氛圍早已經消失無蹤。
白章安撫懷中驚嚇過度,模樣顯得呆滯的小辰,抬起頭,表情陰鬱:「你要阻止我嗎?」
「流在這裡的血夠多了,以前人們可不會在祠廟裡打打殺殺。」玄暘看向倒地不起的三名傷員,兩人是白章的手下,一人是五溪城的弓手。
「是啊,以前人們不會做出這麼可怕的事情,可是我們得接受變化。外面很早就已經發生巨變,也就一些小地方的人,僥倖沒被波及,還能守著她們陳舊的規矩。暘弟,你是個有見識的人,你去過那麼多地方,你知道我說的都是事實。」
白章繼續說:「以白湖的財富,能讓這個孩子過上人世間最富裕的生活,能讓他一生圓滿。五溪君被仇恨蒙蔽眼睛,她的小女兒闕月也是,她們母女將我的兒子藏在祠廟裡,像養育女孩那樣養育他,摧毀他天然的秉性,這難道不是在作惡嗎?」
「閉嘴!」
闕月大喝,她坐在院牆上,臉色顯得蒼白,前胸有一片血跡。
貫穿她肩膀的箭已經被她折斷,血窟窿不停在流血。
她在失血。
「別裝得好像你很在乎小辰,這六年來,你來找過小辰嗎?」
闕月憤憤不平,繼續往下說:「不就是你生的全是女兒,你需要一個兒子,終於想起自己還有個孩子,才想來五溪城把孩子搶走。我們五溪城女人生的孩子,都要在母家生活,孩子在母家長大,有疼愛他的老祖母、父母、姨媽、舅舅、哥哥姐姐。在這裡,每個人都互相關心,互相照顧,比會欺負女人孩子的白湖好十倍!」
「去年年底,白湖突然派人來索要霧月的孩子,我們不得不將小辰藏在祠廟裡,讓他暫時扮作女孩。」
霧月傷口疼痛,稍作停頓,繼續往下說:「到底是誰在作惡,使孩子剛出生就失去母親。你們白湖人,尤其是你白章,你還欠著我們家一條人命!」
遭到指責,白章臉上露出愧意,那愧意稍縱即逝。
「小辰不只是你們五溪城的孩子,更是我們白湖的孩子,是我唯一的子嗣,他生來註定要享受人世間一切美好之物。你們將他困在這種貧窮又偏僻的小地方,想讓他就這樣愚昧地度過一生,還說不是在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