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記憶里的臉龐,有稍許變化,從少年變為成年。這種變化,意味著他們存在分離的時光,意味著有些時光被錯過了。
青南呼吸不穩,仍鎮定回答:「我叫你別摘,你會聽嗎?反正你總要摘它,不如我自己來。」
兩人糾纏在一起,再顧不上說話。
火塘的火過很久才熄滅,即便熄滅了,也有點點星火,望去,像天上的星。
第二天醒來時,發現本該臥在身旁的人早已經離去,天氣溫暖,臨近午時,青南躺著,懶得動彈。
聽窗外林鳥嘰嘰喳喳的叫聲,還有隱約可聞的人語聲,外面的陽光應該很好吧。
青南的頭髮比普遍男性的頭髮要長很多,成為青宮之覡後,他再沒剪過頭髮,將披散在肩上的長髮撩到背後,以手撐地,青南緩慢坐起身,在起身的過程中,有什麼東西從身上滾落,只得吃力地伏身去撿,拿起一看,陷入沉思。
那傢伙一大早就會和夥伴離開五溪城,此時想必正踏上前往大皋城的路上。
不可能追上,交還。
把玩手中的骨雕筒,青南想應該不是自己在無意識間將它從玄暘身上扯下來,更可能是玄暘大清早起身穿戴衣物,在匆忙之間遺漏了這件貴重物品。
骨雕筒,是玄暘身為岱夷武士的身份象徵。
青南第一次近距離觀察骨雕筒,發現它竟是一件用象牙而非獸骨製成的筒形器物,它與岱夷武士佩帶的骨雕筒形狀相同,但材料更珍貴。
要準確地稱呼,應該叫它:象牙雕筒。
玄暘這件象牙雕筒,不僅材料難獲得,工藝更是精湛,筒周身雕刻三組平行弦紋,在弦紋中間還鑲嵌著十枚光滑圓潤的綠松石做為裝飾。
綠松石鑲嵌工藝,是為岱夷工匠所掌握,極為精妙的技能。
果然是稀罕之物,等以後相遇,再還給他吧。
青南將象牙雕筒擱在一旁,過了一會,自言自語:「大概……沒有以後。」
旅人不會在旅程上的某個地方永久停留,總是在短暫的休整後,又踏上新的旅程,玄暘就是個旅人。
這算是一夜坦誠相待,天旦各不相干嗎。
不想為那傢伙的離去而煩惱,至於這件象牙雕筒,那是玄暘該苦惱的事。
青南穿好衣物,坐在案前,他拿起案上的一把骨梳,將頭髮梳順,把長發盤成髮髻,系上髮帶,插上玉簪,接著戴上羽冠,最後,再罩上面具。
似乎……還少了一樣東西?
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