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邑有多古老,青宮就有多古老,這裡供奉著羽人族至高無上的神——帝君。
青宮是羽邑的祠廟,它原本與羽邑的宮殿連接,曾經是宮殿的部分,於過往的歲月里遭到嚴重焚毀,在地表留下殘垣斷壁。
穿過走廊,踏進青宮內門前,青南朝宮城的南面望去,居高臨下,遠遠見到烏狶家的小屋,還有出門迎接的妻兒,烏狶彎下身,一家三口抱在一起。
身體因長途跋涉而疲憊,淋濕的行囊顯得越發沉重,疲倦感再次襲來,青南邁著並不輕盈的腳步,穿過一道門,見到候在階前的巫鶴,她身穿灰袍,個子瘦高,手執巫杖。
巫鶴在前帶路,用乾巴巴的聲音說:「覡鷺,時隔半年,你終於回來了,大覡正在裡頭等你。入夏後,大覡腳疾復發,一直躺臥,行走有些不便。」
「可有用什麼藥?」
「用了不少藥都不見起效,病情越發沉重。夏至那日,風暴將青宮大院的主樹連根拔起,恐怕降在青宮的災禍還沒有消解。」
巫鶴本來就是個沉默寡言的巫女,很少主動跟人搭話,說完這些話,便不再說什麼。
進青宮後,青南明顯感覺得到青宮比以往更空蕩,更寂靜,巫覡們老的老,走的走,沒剩幾個,可是不應該只剩他們三人。
「青貞和青露呢?」
「早些時候雨沒這麼大,他們結伴去神樹坡採集毒樹汁,還沒回來。」巫鶴頓了一下,用缺乏情感的聲音繼續說:「有一頭大虎,一直在郭城的北面遊蕩,前些天還咬死一個去林地撿鳥蛋的孩子。這四周,哪裡都不安全,不是水澤就是樹木。」
「大樹和野獸將羽邑困住,到處是老虎、野豬、熊、豹子、狼。」
巫鶴言語裡透露出一絲煩躁,羽邑四周的荒涼令人心驚,她在擔心採藥的青貞和青露。
「覡鸕呢?」
聽到這個名稱,巫鶴停住腳步,用冷漠的語氣說:「你走後不久,覡鸕就啟程前往東部,大覡派遣他出使簇地,人還未返回。」
青宮大覡的居所在主殿側屋,一間深長的房間,陰雨天使得深邃的房間只能獲得不多的光,一個身穿青色長袍,頭戴青色羽冠的老人拄杖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雨霧。
「大覡,是我覡鷺,我回來了。」
聽見喚聲,青宮大覡緩緩回過頭,看向站在門外,光聚集處的白色身影,那人渾身濕淋,雨水在他腳邊匯聚,擴散。
大覡看向倏然出現的身影,反應遲緩,好一會才問:「覡鷺,五溪城有覡鸛的消息嗎?」
「五溪城人不知道覡鸛的去處,只記得七年前,覡鸛在五溪城短暫停留過。覡鸛在五溪城期間與地母祠的大巫有往來,聽大巫所言,覡鸛曾向她請教過水利相關的事宜,只是五溪城人的水利工事頗為簡陋,大巫無法提供協助。」
「木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