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南,你捨得攆我去隔壁嗎?」
「我有什麼捨不得。」
青南背對著,沒有回過頭,摟住自己的雙臂結實而有力,身體傳遞熱意,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氣息輕拂肌膚,耳畔聲音響起:「這一路走來,多是在荒山野地里過夜,夜裡又有青露在,別說碰你,我都沒能好好看看你。」
青南骨碌起身,將油燈舉到面前,他沒有戴面具,長發也已經放下,眉眼朦朧,他問:「看清楚了嗎?」
撫摸髮絲,指腹沿著眉眼描述,移至唇角,玄暘不語,低頭親吻。
兩人擁吻在一起,油燈也從青南手中掉落,墜在地上,燈火熄滅。
在黑暗中恣意妄為,無人打擾,他們耳邊不再是夜宿荒野時震耳的蟲鳴聲,野獸的嚎叫聲,在屋檐下,享有靜謐的夜晚。
已是深夜,青南倦乏得不想動彈,他閉上眼睛,本想睡去,又發現沒有睡意。
身邊人摟著他,時不時用手指爬梳他的頭髮,又湊近來,氣息拂在額上,似乎妄想在黑暗中端詳他額頭的神徽。
「玄暘。」青南喚他。
「嗯?」
「你相信隼跖的話嗎?」
「他沒必要說慌。」
「隼跖說他五年前在大鷹城見過覡鸛,當時他參加大鷹君舉辦的冬獵活動,宴飲時正好與覡鸛同席,兩人進行過攀談,又說自己在冬獵中受傷,覡鸛救治過他。照隼跖的所言,覡鸛能說高地族人的語言,且是大鷹君的座上尊客,覡鸛在高地族生活的時日應該不短,會不會五年後的今日,他還住在大鷹城?」
「你仍舊沒放棄尋找他嗎?」
「我想見他,有些話想問他。」
「青南,你出來這麼久,覺得外面怎樣?」
「若非親眼看見,無法相信天下是如此的遼闊,各族群散落在大地上,似繁星般點亮蒼茫。旅途途徑的邦國眾多,這些邦國一個比一個強盛,羽邑和它們相比,越發顯得破敗而冷清——就算是這樣……我也會回去。」
玄暘將人摟住,笑語:「難道,外面就沒有令你迷戀的事物或者人嗎?」
「有。」青南很坦然,他張臂回抱對方。
聽見玄暘低沉的笑聲,又聽見他說:「是吧,我也有。」
睡吧,青南喃語。
拋棄煩緒,此刻就在這溫暖而舒適的擁抱中,安心睡去。
清晨醒來,發現身邊人已經不在,青南躺著不想動彈,身體仍感到很疲乏,長途旅行使人疲憊不堪,又沒能在昨夜好好休息。
此時想補眠,也很勉強,院外不時有人語聲,還有動物的叫聲。
叫聲很奇特,從沒聽過的聲音,低沉而綿長,到底是什麼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