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暘站起身,打量來人,兩個女孩朝族人奔去,小女孩笑容滿面,用力揮舞手臂,她手裡還抓著那塊麵餅,麵餅被她咬去一大口。
二十餘棟簡陋的屋舍,男女老幼共計百餘口人,他們在濕地上過著艱難的生活。
這些人自稱脊西人,說他們住在大河邊上的鄰居凶暴又殘忍,在一天夜裡突襲他們的聚落,殺死不少人,俘虜不少人,並放火燒毀房屋和農田。
迫於無奈,活下來的人只能逃離家園,他們翻越脊山,進入盆地,居住在荒野。
脊西人的老族長死在那場夜襲中,他們在逃亡路上推舉出一位新族長,以便領導族眾。
年輕的族長在地上鋪設竹蓆,用粗木碗裝魚乾,用粗陶碗裝著稗米粥,招待這三位途徑此地的旅人。
從山野一點一點採集來的稗子,對失去田地的人們而言,顯然是很珍貴的糧食。
「他們好像沒什麼食物,我不餓。」青露沒動跟前的魚乾和粥,低聲與青南說。
青南發現製作魚乾的魚很小,粥是稗子,窗外趴著眼巴巴注視食物孩子們,而族長的屋舍堪稱寒酸。
「這是當地人的習俗,你不吃會顯得主人招待不周到。」玄暘用羽人族語提醒青露,接著他嚼食魚乾,大口喝粥。
等三人用完餐,族長才問玄暘:「我看那兩人跟你不像是同個地方的人,你們也要去文邑嗎?」
「他們是南方人,和我結伴,都要去文邑。」
「玄暘,你是位旅人,結識的人多,我想拜託你一件事。想請你路過霞息時,將我的話轉告霞息族長,就告訴他,我們會遷到霞息西邊的林地居住。我們不會捕撈他們河裡的魚蝦,也不會砍伐他們聚落外的樹木,我們會自己墾荒,不會在他們開墾過的土地上種糧食。」
族長的語氣近乎哀求,他身體前傾,傾向玄暘:「這裡都是沼澤,鳥獸飛禽住得舒適,但不適合住人,我們的人四處打探,附近稍好些的地都住著人,就鄰近霞息的地方有一大片平坦,位置又高的土地,能播種穀物,住那裡不怕夏季的大水。我們要是不打聲招呼,就這麼遷過去霞息旁邊,怕霞息人怪罪,我們就這麼點人,誰也得罪不起。我找過霞息族長几次,他都不肯見我,我是外來人,說話沒分量。」
「我也是外來人,你怎知我去找霞息族長,他就肯見我?還一定會聽我的話?」玄暘看向窗外聚集的人群,似乎老□□女都出動了,人們看向他的眼神灼熱,懇切。
「前些日子,我去南汾和人交易東西,聽當地人談論你,說你是一位東方來的旅人,是南伯招待過的人,還說你是文邑王的女婿。如果是你,肯定能幫助我們。」
族長站起身,恭恭敬敬行了個地中族的禮。
見族長做出懇求的舉動,在場的族人紛紛效仿,他們的神情愁苦,模樣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