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被人當作「秦時鬼」的陰嫚正在城郊的破屋裡落腳。她坐在火堆旁,看著木架上的兩條魚發呆。
她贏陰嫚大難不死,又從地獄爬回人間了。
還記得自己剛醒過來的那陣子,全身上下只剩下兩個眼珠子會動。花了小半年的時間,她才重新掌握四肢。她不清楚是誰救了自己,只記得每天會有人來送飯菜衣物。後來她在草廬中發現了兄長的舊物,便推測救她的人應當是兄長的故交。但她也明白,對方救自己也是仁至義盡了。她身份特殊留在恩人的住處只會給恩人惹麻煩,故而在身體痊癒後,就離開草廬了。
算算時間自己在外漂泊正好滿一年。
在漂泊的這段時間,她心中的情感多為遺憾,自己醒來得太遲,想殺的人,想救的人全部作古長眠,曾經的壯志凌雲也早已被現實碾成了齏粉,消散在時代的疾風中。
現在的她好似一具沒了靈魂的軀殼,漫無目的地遊蕩在世間,不知此身將往何處……
陰嫚拔開酒塞,喝了一口酒。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的傷春悲秋。她戒備地問道:「何人?」
婦人的聲音透過木門傳來,悶悶的:「突逢大雨我一家人實在無處可避,還請主人憐惜,讓我一家人進屋避雨。」
陰嫚瞄了一眼窗外,剛剛的綿綿細雨早已變成了瓢潑大雨。她停頓了一下,對著外面說道:「你應該知道這裡是廢棄之所,我也不是什麼主人家。想避雨自行進來不就好了,何必多此一問?」
「這可不行,常言道,先入為主。既是女子先入此屋,女子便是屋主,我等總要得了你的應允才好。」婦人謙虛有禮。
陰嫚收起了戒備:「進吧。」
木門被推開,一家五口出現在她面前。一對老夫妻,男女兩童,還有一個正值壯年的婦人。他們頗為禮貌地作揖,表達了自己的感謝。陰嫚微微頷首,算是接受了。
陰嫚喝著酒打發時間,一家五口整理衣物,兩撥人各忙各的,倒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外面風雨交加,室內卻很是安靜。烤魚發出滋滋的聲音,焦香味早就充盈整個室內,勾得人垂涎三尺。
咕嚕嚕的響聲打破了屋內的沉靜。
陰嫚抬眼看去,只見男童滿臉通紅地捂著肚子,一副羞憤欲死的模樣。
老婦不忍孫子挨餓,猶豫了許久終於向她開口:「女子,我……我可否用我們的乾糧換你的魚?」
「母親!」婦人拉著老婦的袖子,制止道,「哪有用乾糧換人家的肉的?您——」她蹙著眉不知道該說老人家什麼好,只好站起來,親自向陰嫚道歉:「老人家心疼孩子,一時忘了分寸,並非有意冒犯,還請女子莫怪。」
陰嫚的目光落在兩個孩子的身上。兩人雖然乖巧地坐著,但眼睛卻緊緊地盯著火堆上的魚,有時候還會不自覺地吞著口水,瞧著也是可憐。她道:「我本也是沒什麼胃口,既然孩子喜歡,那便拿去吧。」
「這……」婦人有些遲疑。
陰嫚明白婦人不願白占她的便宜,於是對婦人說道:「若是覺得不好意思,那便依老人家的意思,你們用乾糧來換魚,正好我也用得上。」
「娥姁,既然女子願意,那我們就換吧。」老婦勸道。
婦人看了看老婦,又看了看一臉期待的孩子們,答應了下來。她十分感激地對陰嫚說道:「多謝女子。」接著,她又催促著孩子們向陰嫚道謝:「還不快謝謝女子。」
「謝謝女子。」「謝謝女子。」兩個小孩作揖感謝。
陰嫚擺了擺手,讓他們拿去。
也許是因為有了這次交換食物的交情,一家五口對她親近了不少。而對於陰嫚來說有人陪聊,漫長的時間倒也變得好打發了些。
「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太平。」老翁重重地嘆了口氣,「這一年又一年的戰亂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難道我們就沒有安生日子了嗎?」
原本是有的,陰嫚在心裡回答,可惜天命難違,我的所作所為終是蜉蝣撼大樹,異想天開罷了。倒真是天命不公,她嗤笑一聲喝了口酒。
房門被人從外面粗暴地踹開。疾風帶雨呼嘯而過,險些吹滅了地上取暖用的火。一群人高馬大的兵卒闖了進來,為首者在看到一家五口後,歪嘴一笑:「好啊,原來你們在這,可讓我好找!」
意料之外的情況打得眾人措手不及,婦人連忙將兩個孩子護在身後,一臉緊張地看著不速之客。
為首者在瞄到陰嫚後流里流氣道:「喲,原來還有個小女子。」
「她不是跟我們一起的,放了她,我們跟你們回去!」老婦不忍陰嫚跟著他們受苦,急忙撇清陰嫚與他們的關係,想讓這群人放了陰嫚,可她顯然低估了這群兵卒的齷齪程度。
「原來不是漢王的家眷,那……豈不是更好了!」為首者笑了起來,猥瑣之意不言而喻。
看到這群兵卒的邪笑,老婦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她氣憤至極,怒罵道:「你們無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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