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爐中不知焚燒著什麼香,聞起來清香醒腦,要不改天管漢王要一些?彭越又吸了好幾口,忽然眉頭一皺,等等這香味里怎麼還有一股血腥味?
軍旅中人對血腥極為敏感,有的人更是到了極致,能靠血氣濃厚分出傷勢的輕重,他彭越就是一個。大帳中的血腥味之重可不像是輕傷者散出的。
一股不好的預感在他心頭升起。他試著叫了漢王幾聲,發現無人回應。他與英布對視一眼,一齊上前拉開了床幔。
在看到胸口帶傷,氣息虛弱的劉邦後,他心神一震。
他和英布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驚愕。
劉邦怎麼傷得這樣重!他還能醒過來嗎?萬一醒不過來他們可怎麼辦?若是此戰不勝,他肯定會進項王的大鼎的!
「只要二位不聲張,漢軍還是能夠勝過項王的。」
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兩人一跳。天知道,彭越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沒叫出聲。
英布問道:「公主是何時進屋的?怎麼沒個動靜?」
「剛才。見帳內有人,本以為是細作欲行刺漢王,正打算將其就地正法,不想竟是二位。」
彭越這才注意到陰嫚手中泛著寒光的長劍,忽然有些後怕。他原本也不信三田是死於此女之手,但剛才被公主悄無聲息地靠近後,他覺得這件事是真的。
「漢王傷重理應仔細把守,怎麼如此鬆散?」英布蹙起眉頭。
陰嫚輕笑:「風吹草動難免會惹人懷疑,一如往日才是安全的。」
這話聽起來很有道理,但細想卻大有漏洞。漢王是個閒不住的,幾乎每天都會在大營中走一走。試想一個鬧騰的人突然老實呆在大帳中幾天不出來,難道不會令人起疑嗎?
想到這,彭越不禁懷疑起陰嫚的話,她剛才真的不在大帳嗎?但越想下去越毛骨悚然。他搖了搖頭心道,好了別亂想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打敗項羽,我可不想被項羽煮了。
「本打算一會兒請二位來的,沒想到兩位自己到了。」陰嫚給彭越英布倒了水,「誠如二位所見,漢王傷得嚴重,什麼時候醒來還是未知。但閉門不出遲早會被人發現異樣,所以我決定繼續攻楚,好轉移眾人的注意力。」
彭越這會兒比發現漢王重傷昏迷時還要震驚,不是,漢王沒醒你敢擅自調兵?不要命了?
英布直截了當:「不行。漢王不在,若是出了意外該如何?」
「天塌了,我頂著。」陰嫚的眼中沒有半分恐懼,她就像海邊的礁石,輕蔑地望著奔涌而來的驚濤駭浪。她挑釁似的看向對面的兩人:「已經有了替罪羊,二位難道還不敢嗎?」
明明知道這是一個激將法,但彭越還是義無反顧地跳了進去。原因無他,他就是不想被一個女子小瞧了去!
英布見狀也答應了。
得到了彭越和英布的配合,漢軍的攻勢不停。不過經過了上一次的教訓,漢軍在戰術上作了調整,以襲擾為主,避楚軍鋒芒消耗其戰力。
這樣的作戰方式就意味著戰事多發生於夜間和凌晨,人半睡未睡的時候。
一天沒什麼,兩天可能有些倦意,三天還能堅持。可第四天第五天一直到第十天呢?人臨近極限了呢?
越來越多的楚兵變得暴躁易怒,他們會因為一點點小事就與同伴爭執起來,大打出手,到最後會演變成伍與伍的群架,這時就是需要更多的人來拉架。
這群人挨了罰後會消停一段時間,可時間一長又會扭打在一起,讓整個楚營變成沸騰的油鍋。直到將領們殺掉了幾個刺頭後,楚營的沸騰之勢才得到緩解。
但變冷的鮮血並沒有讓人變得冷靜,反而令整個楚軍大營塗上了一層黑色的底色,恐懼在角落中滋生,腐蝕著每一個楚兵的內心。
今夜是個難得的平安夜,洋洋灑灑的大雪阻擋了漢騎兵進攻。楚兵們日夜緊繃的神經終於可以放鬆,他們可以盡情地享受安睡的時間。
然而十幾日的折磨早就讓他們磨出了非凡的聽力。
在深深的夜色中,每一片雪花落地都有了聲音,沙沙,沙沙,每一聲都讓內心變得躁動;積雪從帳頂滑落的聲音,更是讓一顆心揪了起來;一聲細不可聞的鼾聲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棵稻草,徹底引爆了楚兵脆弱而敏感的靈魂。
「啊——吵死了——」一個人掐著身旁的同伴,咆哮,「我殺了你!」
同伴奮力抵抗,兩人扭打在一起摔在地上。扭打聲驚醒了更多人,拉架造成了更大的混亂。戰火從一個營帳來到了另一個營帳,不一會兒這片區域淪陷了。
楚兵們將彼此視為仇敵,忘記了生死與共的同袍之誼。他們化身為野獸,滿腦子只剩下殺死對方這一個念頭。嘶吼聲,咆哮聲混在一起,讓寧靜的夜晚變得可怖。
毫無疑問,一場營嘯在這個風雪夜爆發了。
等到項羽趕到的時候,項莊已經帶著弓弩手鎮壓了營嘯,現在正讓民夫們清理屍體。&="&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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