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寬雙手冒汗,緊緊地攥著手,來回踱步。
陳清澹也有點緊張,但卻沒有那麼嚴重,他握著茶杯,笑道:「沒關係,這輪沒通過,我們可以等兩年再考。」
吳寬覺得這話有點耳熟,可腦子裡亂成了一鍋粥,嘴唇也開始發白。
陳清澹見他的樣子不對勁,也收斂起玩笑的心思,按著吳寬坐下,給他按壓了幾下穴位,「這才是第一輪考試,縣試一共有四輪,吳兄若次次如此緊張,該如何是好?」
吳寬見陳清澹一點異樣都沒有,苦笑道:「真羨慕你破罐子破摔。」知道自己考不上,就乾脆不在乎了。
陳清澹終於明白吳寬他們誤解了什麼,他開口解釋道:「我覺得我能考過去。」
吳寬神色複雜地看著他,並不像相信的樣子。
「......」
「少爺!」書童一路小跑回來,鞋子還被擠掉了一隻,他舉著手笑道,「您通過了!」
吳寬一拍桌子,「好!」
書童道:「第一名的座位號是六十九號。」縣試第一場出榜並不出名字,只是公示出考生的座位號。
吳寬撓撓頭,「這個座位號好耳熟,我好像在哪聽過。」
陳清澹道:「如果我沒記錯,那應該是我的座位號。」
「......」吳寬張大了嘴巴,一雙狹長的眼睛都快瞪圓了。
陳清澹笑道:「第一場考試而已,僥倖。」
吳寬用力地錘了他一拳,「那你昨天低落什麼?我們還以為你沒考好,大氣都不敢喘。」
陳清澹心中微微觸動,他沉默一瞬,隨後笑道:「我也不知自己會考在前面。」
「請我吃飯!」
「好,等通過縣試後,我肯定請你。」
第一場考試的名次並不決定最終的成績,陳清澹不敢有絲毫自滿和懈怠,回到客棧後開始準備第二場考試。
相較於第一場考試,第二場、第三場和第四場的文章就要簡單許多,大多數考生都能應對自如。但這也就決定了,陳清澹想要脫穎而出就更加不容易,他的文章必須寫得更加精彩才行。
當第四場考試的答卷被收上去以後,陳清澹長長地吐了一口濁氣,成敗只看一朝了。前世他的學問並不算紮實,第一次參加縣試就失敗了,第二次考中的名次也很靠後。但這一輩子他付出了更大的努力,還有王夫子指導,如果不出意外,他最終的縣試排名應該就在前幾名,甚至拿個案首也說不準。
安平縣知縣在拿到答卷之後,開始快速批閱,他迫不及待想看到那個六十九號考生的卷子。哪怕批卷的時候看不見座位號,那考生的文風也很容易就被認出來,而且每次寫出來的東西都言之有物,給知縣很大啟發。
這最終一場,六十九號考生也沒有讓知縣失望,他大笑幾聲,將試卷排名寫好。
主簿知道陳清澹也參加了這次的縣試,他很好奇陳清澹最終的名詞,正要上前請知縣揭曉考生姓名,卻見知縣發笑,好奇道:「大人,可是有何不妥?」
知縣搖頭道:「非也,只是在我的治下能有這樣的人才,實在是一件幸事。」
主簿心中隱隱猜到了知縣口中所說之人的名字,他臉上並沒有什麼驚訝之色,如果是陳清澹的話,倒也是意料之中,他早就發現那少年並非池中之物。
知縣挑眉道:「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主簿笑道:「此番來參加縣試的一名考生的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哦?他叫什麼?」
主簿看著知縣,不緊不慢道:「陳清澹。」
「什麼?」知縣按住了手裡一摞答卷,「陳清澹?」居然真的是他!難道此人並非什麼世家子弟?
主簿緊接著說道:「據我所知這陳清澹出身貧寒。我與他見面時,他還是一個酒樓的帳房,那時他前往太平鎮發放救濟糧,年紀雖小,卻能有條不紊地安頓百姓。」
知縣沉思許久,這樣的人才不替首輔大人拉攏一把實在是可惜,最重要的是陳清澹是個沒有身份背景的清白之身,他得給京城寫封信,「核對考生姓名,準備公布排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