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竹言早就預料到陳清澹會過來,一早就安排人守在側門等他。聽到摳門聲,守門的下人沒有多問,引著他去姜竹言的書房。
姜竹言上上下下打量著神采奕奕的陳清澹,心裡已經猜到了陳清澹的名次,笑道:「好。如果你這次沒中案首,就別說認識我。」
陳清澹拱手道:「不辱先生所託。」
姜竹言又問了一遍考題。讓陳清澹把他的文章默寫下來,看著紙上的文章,姜竹言忽然陷入了沉默。
陳清澹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姜竹言,卻發現燈火中,先生的眼中似有淚光閃爍。
半晌後姜竹言把文章扣下,「好。寫得不錯。」他感慨萬千地看著陳清澹,「很久以前我也盼國泰民安、海晏河清,可後來我發現,一個人能做到的事情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混亂的朝局,紛爭的黨羽,舉朝上下都深深地陷入了黨爭之中,這幾十年不間斷的黨爭,拖垮了大慶朝,也拖垮了姜竹言的身心。他看著陳清澹,就好像看見了當年的自己。
姜竹言忽然伸手按住陳清澹的肩膀,捏著少年厚重沉穩的肩膀,「你可想好將來之事?」
陳清澹明白姜竹言的言外之意,他又何嘗不明白如今的朝局並不算好,可他想給前世的自己報仇,也想給全天下的百姓一個未來,只能行常人不敢行之事。
和姜竹言相處了一個月,陳清澹也有了幾分真情,他沉默半晌,鏗鏘有力道:「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未悔。」
姜竹言大笑道:「好。不過今日我也有一字要贈予你。」他拿起桌子上的筆,在紙上揮毫,寫下了一個尖銳犀利的字——藏。
陳清澹接過這張字,心裡隱約猜到了姜竹言的想法。
姜竹言接下來的話也證實了,「清澹,你入朝為官後一定要記住這個『藏』字,藏住你的鋒芒,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未來的打算。這幾十年的黨爭不是你想肅清就能肅清的,要懂得當下低調做人,才能在日後高調做事。」
陳清澹心頭一震,珍重地把紙收好,「多謝先生教誨。」
姜竹言看著燈火中的少年,幽暗的光只能勉強看清他的輪廓,卻讓姜竹言感受到了一種生機,仿佛這無盡的黑夜終於要迎來了一線曙光。他做不到的事情,或許陳清澹能做到呢?能小小年紀就如此深明政治之道,未來他的路還會走得更遠。
送走陳清澹後,姜竹言眺望著漆黑一片的夜空,「天要亮了。」
僕人不明所以,這才剛剛入夜,怎麼就亮天了?老爺莫不是高興糊塗了?
第36章 欣賞欣賞
府試結束後,鄭免這個知府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再加上前幾日積攢下來的公務,他這一忙活就過了四五天。這時才得空想起案首陳清澹。他沒有立刻召見陳清澹,而是招來自己的門客,先打聽一下陳清澹的為人。
鄭免素日忙於公務,可能不太關注民間的一些事情。但門客卻是一清二楚的,他幾乎不用調查,便回道:「大人,陳清澹就是三年前突然名聲鵲起的作畫天才。」
難怪他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鄭免驚訝,「他的籍貫上不是才十七歲,尚未及冠的年紀吧?三年前也不過十四歲,家境貧寒,怎麼可能有如此高超的畫技?」
門客道:「或許是天分如此?」
鄭免不由得想起陳清澹的文章,也不再懷疑,神童麼,他也不是沒有見過。書里不是還有一個方仲永嗎?難得的是陳清澹不像方仲永一般,長大後沒有泯然於眾,或許和姜竹言這個老師有關?
鄭免思及姜竹言,便繼續問道:「他可是姜老先生的學生?」
門客仔細回憶了一番,搖頭道:「這就不知了,在此之前,陳清澹的身份一直都很神秘,從不在外人面前露面。」
鄭免挑了下眉毛,哪個少年能抵禦得了年少成名的誘惑?陳清澹卻能不驕不躁,沉下心來打磨自己,在兩場考試中大放異彩,這就不只是天才那麼簡單了,此子的心性也絕非常人所能比。
鄭免估摸著自己已經摸清了陳清澹的秉性,便派人將他傳召過來,他要當面看一看這個神秘的「天才」。
幸好陳清澹為了準備一個月後的院試,沒有離開平州府。鄭免派來的人才沒撲了個空。
鄭免終於見到了這個自己惦記多日的陳清澹,這人還是穿著一身泛舊的白衣,丰神俊朗,和當日在考場上別無二樣。他打量完陳清澹,笑著請他入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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