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要怎麼才能保證自己的性命呢?唯一一個辦法就是讓自己的名聲足夠響亮,響亮到能吸引江南府學裡的大人物注意。
今日他能被肆無忌憚的追殺,不過就是因為背後沒有權勢罷了,碾死他就像碾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但那日他能憑藉顧天行逃過一劫,如今當然可以憑藉江南黨繼續保證安全,有了江南黨這顆大樹,他可不是一般的螞蟻了。
陳清澹打定主意,在江南府學求學期間,他一定要打響自己的名號來。
江南府學的規矩很多,來此求學的人不能攜帶其他的書童和小廝,陳清澹便讓韓山會永安鎮找陳田,自己則直接住在府學裡。
江南府學占據了一個大山頭,府學的主院落就在山頂。而府學的學生舍館在半山腰上,陳清澹被帶著前往山腰的舍館。
「每兩名學子住在一間舍館裡。」帶路的師兄道,「食堂在那邊。」他指著不遠處的一個二層樓。
陳清澹點頭記下,「多謝師兄。」
那師兄見陳清澹臉色憔悴走路時也慢吞吞的,心生些許憐憫,便也放滿了步伐,讓陳清澹不至於那麼吃力地跟上。
陳清澹聽著那位師兄講著各種規矩,終於來到自己的居所,推開宿舍的房門,裡面坐著一個十分眼熟的人「熟人」。
顧天行一回頭,居然看見了陳清澹,他微微驚訝,隨後便笑道:「想不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
陳清澹也沒想到,顧天行一個朝中大員的兒子,不去京城讀書,居然跑到江南府學來了,難道不怕和江南黨扯上關係嗎?不過這些話他是沒有問出口的,神色如常地和顧天行打了個招呼。
顧天行知道陳清澹身上有傷,連忙起身幫他把對面的床鋪鋪好,讓陳清澹把書箱放在旁邊。
陳清澹打量著顧天行的動作,這番熟練的動作,可不像從小被人伺候到大的,這人真的是禮部尚書的兒子嗎?
江南府學的招生很快落下了帷幕,周孟然等了好幾天,也沒見有人來通報他關於陳清澹的消息。他心中突然焦急起來,難道那小子沒來江南府學,不可能啊,那小子又不是傻子!
周孟然叫來負責招生的教諭,「可有一個叫陳清澹的學子來府學?」
教諭神色古怪地看著周孟然。
周孟然微微皺眉,「吞吞吐吐的做什麼?」
教諭這才說道:「那日我帶他來見您,您把他趕走了啊。」
「......你是說那日姜竹言推薦的學生就是他?」
教諭道:「是的,那日我還沒來得及說他的名字。」
「......」周孟然沉默良久,「那他人呢?」
教諭道:「應該還在府學吧?」
「應該」兩個字讓周孟然心裡一涼,趕緊派人去找陳清澹。
第44章 第一更 第一更
永安鎮,聚客樓人來人往依舊如往常一般。趙掌柜推開窗戶看著樓下的客人進進出出,仿佛回到了與陳清澹初見的那一天,那時對方還只是個又瘦又小的孩子,看上去也不過比常人聰慧了幾分罷了,難能想到他日後居然會長成如此令人忌憚的樣子呢?
桌子上擺著一張生意興隆的字畫,那是陳清澹曾經送給他的。
趙掌柜慢吞吞拿起桌子上的字畫,端詳了半晌,作畫之人的笑談宛如就在眼前。若說對陳清澹當真一點感情都沒有那是假的,可那點感情遠遠比不上九王爺對他的恩情。
為了九王爺,無論做什麼都是值得的。他放在燭火之上,火焰頓時吞沒了紙張,灰燼落在地上。
「顧天行?」趙掌柜彈了彈手上的灰,抬眼看向面具人,「你確定那人是禮部尚書的兒子顧天行?」
面具人低頭道:「我在京中見過他。」
趙掌柜扶著桌案,指尖輕敲桌面,若陳清澹當真是被顧天行救走了,這就難辦了,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他可不認為陳清澹真的是什麼沒有心計的端方君子,沒有心計的人又怎麼會一步步地結識那些大人物?
運氣?提起這兩個字,趙掌柜都覺得可笑,只有蠢人才會把別人的成功歸功於運氣,騙了別人還好說,騙了自己那就是蠢上加蠢。
趙掌柜沉思良久,他掃了一眼地上的紙灰,目露凶光,「他若活著,必定還回去江南府學。你去走一遭,務必不動聲色地除掉他,不要驚動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