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是這幅姿態就知道這人絕對是練過,雷教諭收起了看熱鬧的心態,走到陳清澹身邊,指點他的姿勢欠缺之處。
「多謝教諭。」陳清澹緊緊抿著嘴唇,開始拉開弓弦,雙手都暴起了青筋。
眾人屏住了呼吸,怕一吹氣就把陳清澹給吹散了。
弓弦被慢慢拉開,過了半晌成了一個彎月狀。
眾人的嘴巴長成了一個圓,這弓是假的嗎?
雷教諭沒有喊停,他心裡愈發好奇這個書生的底線在哪裡。過了好一會兒,他見陳清澹的面色變得慘白,忽然想起陳清澹身上的傷。
「好了。」雷教諭終於鬆口,抬手把弓接過來。
陳清澹也是鬆了口氣,要不是雷教諭及時接過去,他還保不準會摔倒。
雷教諭打量著陳清澹,學過箭術,又受了外傷,這書生到底什麼身份?不行,他一會兒得讓人去查查。
陳清澹這一手震驚了其他學子,他們上前摸摸陳清澹手臂,發現雖然不粗壯,卻也能摸得出硬邦邦的肌肉,不像他們一樣軟趴趴。
「......」是我們自作多情了,竟妄想在武課上替陳清澹分憂。
陳清澹看穿眾人的尷尬,為了緩解僵硬的氣氛,他咳嗽一聲,扶住旁邊的顧天行,又恢復了虛弱無力的樣子。
學子們化解了方才的羞恥感,看看,陳清澹還是需要他們的關懷的。
雷教諭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要不是那點外傷,這書生比牛犢子還壯實,裝什麼裝?
接下來,雷教諭就不再為難其他人,按部就班地開始授課。而陳清澹也沒再露出什麼驚人之舉,老老實實地扮演好一個體弱多病的書生。
等到了騎術課的時候,陳清澹也保持了磕磕絆絆的上馬動作,可裝的終究是裝的,在其他學子還沒明白馬鐙這東西怎麼弄的時候,陳清澹就已經上馬了。
「......」學子們再次感覺自己受到了傷害,到底有什麼東西是陳清澹不會的?
雷教諭卻對陳清澹磨磨蹭蹭的速度不滿,一鞭子抽在了陳清澹騎得馬身上。
黑馬仰天長嘯一聲,揚起蹄子就往前沖。
眾人頓時驚慌起來,「陳兄!」
陳清澹也是被雷教諭這突然的動作給嚇了一跳,他立刻單手拉住韁繩。
黑馬翻騰掙扎,差一點就把他給摔下去,但每次陳清澹都能快速調整好姿勢。
他呵斥著黑馬,手上拉韁繩的動作並未停息,就在黑馬快要跳出圍欄的時候,陳清澹終於把馬給拉住了。
此時他身上已經被汗水浸透了,陳清澹長吐一口氣,扯著韁繩讓馬小步小步往回跑。
回去後,果然不出所料,又看見了同窗們震驚的臉。他也沒辦法裝下去了,乾脆利落地翻身下馬,對雷教諭行了個禮。
雷教諭滿意地點點頭,道:「回去換藥布吧。」
陳清澹微微一怔,隨後笑道:「多謝教諭。」
「藥布?」
「什麼藥布?」
學子們交頭接耳,琢磨著雷教諭這話的意思,難道陳清澹受傷了?
一個平州府的學子小聲道:「我們以前見到陳兄,他不是這樣體弱的。」
「......」什麼體弱?你說剛才那個單手策馬的人體弱?學子們是不相信這套話了。
那平州府的學子繼續道:「可能陳兄最近受了傷,才表現得如此虛弱吧。」就算受了傷還能如此厲害,陳先生果然是無所不能,不愧是他們平州府的小三元。
「竟然是受了傷。」
「那他剛才豈不是扯動了傷口?」
顧天行欲言又止,過了半晌還是忍不住和雷教諭告了假,回舍館看看陳清澹的傷勢。他擔心陳清澹身上扯開的傷口太多,自己沒有辦法包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