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澹道:「這些人證只能證明疑犯當日行蹤詭秘,卻並不能證明疑犯在案發時就在死者那裡。還請知縣明鑒。」
這話就有點雞蛋裡挑骨頭了,偏偏陳清澹挑得還挺刁鑽,細追究下來,的確不能證明吳寬就在死者那裡。
知縣卻不大相信這件事情還會有什麼反轉,但陳清澹的面子又不能不給,他雖然公正廉潔卻也不是個蠢貨,知道在保證公正的前提下,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
知縣沉默半晌道:「你說得的確有幾分道理,先將疑犯壓入大牢,此案容後再審。」
顧天行自己的親爹是禮部尚書,可也沒敢輕易在縣衙橫著走。他看得是目瞪口呆,子澈和這疑犯到底是什麼關係啊?居然冒著名聲被污衊的風險為他翻案。
百姓們反倒是覺得知縣老爺果然是個好官,有一點疑點都不會輕易冤枉人,不過他們也覺得這件案子已經是板上釘釘了,只等著改日宣判。
人都散去後,知縣把陳清澹請到後衙,問起此事。
陳清澹並不對他們的關係做隱瞞,這種事情知縣隨便查查就知道,可等到知縣自己查出來的時候,結果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了,必定以為他與吳寬因為舊情而鬧事。
「回大人,疑犯曾與在下是同窗,在下覺得以他的為人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
果然,知縣聽了這話就不太高興了,就因為你覺得,整個案子都差點審不下去。
陳清澹沒有停頓的繼續說道:「此案在下一定會找到證據,如果沒有證據,在下任憑大人處置。」
知縣的態度好了一些,「你可知道擾亂公堂可是觸犯律法的,哪怕你與楊大人是舊識,我也不能輕易放過你。」
陳清澹笑道:「在下既然敢站出來,自然就不怕被大人處罰。」
「好。本官就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內如果你查不到證據,我就得宣判了,而你也要因此付出代價。」
「在下明白。」
陳清澹又向知縣請求見上吳寬一面,知縣怕他們串供,本不打算同意。但在陳清澹再三保證之下,他只好同意,不過卻要求他們在對話的時候,一直有人跟著。
陳清澹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便同意了。
他和衙役一起去牢房,這是陳清澹第二次來到大牢。第一次是他前世被人污衊貪贓枉法的時候,他還沒在牢房裡呆幾天,就被斬首示眾了。
陳清澹回憶起往事,心頭不免多了幾分陰翳,他明白被冤枉的滋味,更何況吳寬是他的好友,他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吳寬原本縮在牆角,聽到了陳清澹與衙役交談的聲音,立刻抬起頭,驚喜萬分地看著來人。
陳清澹放下手裡的食盒,請衙役代為轉交給吳寬。
吳寬沒有管那食盒,連滾帶爬地來到牢門前,緊緊地握著陳清澹的手,眼淚刷地流出來,一句話也說不出。
衙役嚇了一跳,這位可是知縣老爺的座上賓,不能有一點損傷。他正要呵斥吳寬,卻被陳清澹攔下。
陳清澹反手握住吳寬的手,「吳寬,你老實告訴我,人真的是你殺的嗎?」
吳寬悲憤地搖頭,「我那日的確與我庶兄發生過爭吵,但我並沒有殺他。爭吵過後,我就離開了他的房間,誰能想到第二天他就死了。」
陳清澹問道:「你為何與他爭吵?」
吳寬道:「這次我一時興起來陪我爹跑商,卻發現我那庶兄私底下居然倒賣布匹,夥同外人貪污吳家的產業。便與他爭吵起來,正打算第二天把這件事告訴我爹。哪曾想他居然死了,而我也立刻被抓了起來。」
陳清澹沉思半晌道:「你可知你那庶兄勾結的外人是誰?」
吳寬臉色茫然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聽到了他和他的心腹的對話。」
陳清澹心裡有了些許猜測,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把吳寬從牢里撈出去,「你那日離開他的房間,可有什麼人證?」
吳寬立刻道:「有,我那庶兄的心腹趙財就在旁邊!而且我回房間後,還管店小二要了一壺酒。」
「好,我知道了。」陳清澹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安撫吳寬兩句,才隨衙役離開。
陳清澹離開了牢房以後,就去找吳老爺,把這個趙財給交出來。哪曾想吳老爺這些天神情恍惚,根本不知道趙財的去向,陳清澹不由得頭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