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滾燙的。
「昭昭。」
驀地,他頭疾再犯,疼痛難忍,伴有眩暈,視線變得模糊不清,他張開十指插入墨發,僅憑意志力,在克服著什麼。
狹刀似的眸子時而鋒利、時而迷離。
是癔症嗎?
他問在心里。
第60章
頭痛欲裂, 蕭承十指快要嵌入頭皮,梳理整齊的墨發變得凌亂,有幾縷垂落額角和髮鬢。
狹刀的眸里, 幾分犀利,幾分迷離, 漸漸被清冷取代。
他直起腰, 怔怔盯著自己的掌心,繼而看向拔步床上昏睡的少女, 俊美的面容微微抽動,旋即單膝跪在床畔,去觸碰黎昭的臉頰。
滾燙的, 乾燥的, 至少不是冰涼的。
他的昭昭尚在人間。
清冷的眼眶泛了紅,水光漣漣。
「昭昭。」
年輕的帝王咬住拇指指骨,努力回想近來一段時日發生的事,那個與他有前世今生牽扯的中年帝王, 占據了他的意識。
呵。
冷哂一聲,他不得不正視自己的癔症, 保不齊一會兒又要被鳩占鵲巢。
他坐到床邊, 凝著臉色通紅的少女, 剛要將人抱起來,卻見御醫端著湯藥走來, 「陛下,藥煎好了。」
「放那吧。」
「由卑職餵藥吧。」
「退下。」
「諾。」
御醫放下藥碗,立即躬身退離, 總覺得陛下比剛剛那會兒陰戾許多,少了溫文爾雅, 不知是不是錯覺。
聽到房門傳來的「咯吱」聲,蕭承瞥了一眼熱氣騰騰的湯藥,抱起黎昭,一點點收緊手臂,好像抱住了失而復得的珍寶。
心有餘悸。
昏睡中的少女不舒服地嚶嚀一聲,他立即卸去力道,觀察她的反應,見她沒有醒來,又收緊手臂,薄唇貼在她的額頭,沒有親吻的動作,只是輕輕觸碰著,眼角落下一滴淚。
黎昭是被湯藥嗆醒的。
模糊的視線里,手持湯勺的男子有些不知所措,放下碗和勺子,取出帕子擦拭起她的唇角。
黎昭避開,費力坐起身,在連枝大燈的映照下,看清蕭承微紅的雙眼。
「我沒事。」
自小因薔薇過敏,但凡路過有薔薇花的地方,身體都會產生不適,但只要遠離,就會恢復如常,她習以為常,多數時候無需用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