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小寶,我真是你爸爸啊。」他對著衛景星的身後喊。
顧君酌伸手扒開未進行,一雙漂亮的眼珠不含感情地看著他。
周文斌莫名地感覺到有一股無形的壓力纏繞著他,讓他不自在地動了下。
面前人的實在是強有力的證明,在他喊出「周珊珊」三個字的時候,顧君酌隱約猜到他的身份,但他不想認,更不想知道。
被人指著鼻子說,我是你爹,你是我兒子,顧君酌甚至頗有些看戲的想法。
站了好大一會兒,停車場特有的陰風吹得周文斌打了個哆嗦,沒有人說話,他一時間有些惱怒。
我是你親爹,不趕緊衝過來抱著他的大腿哭、懺悔這麼多年才知道親爹過得什麼苦日子,然後把自己的錢統統交給親爹。
擺著一張面無表情的死媽臉是什麼意思?
哦。
他就是死媽了。
想到這裡,周文斌那杏仁大的腦子得出結論,顧君酌因為從小死了媽,缺少母愛沒人教他,不知道應該孝順自己的親爹。
不過沒事兒,以後多的是機會教他。
周文斌:「我聽說你被你之前那個爹趕出來了,真不是個東西,到底不是親生的呢,一點不心疼!」
「我一聽說你在哪,請假也要來找你,咱倆才是父子連心,真有血緣的呢。」
「咱父子倆都是苦命人,分離這麼多年,以後爸爸一定再也不離開你,你就跟在我身邊,有我一口吃的我一定…」
周文斌喋喋不休,顧君酌冷冷地道:「說完了沒有。」
被他的語氣凍住,周文斌猛地止住話頭:「你,你…」
看著這個自稱是他親爹的男人,顧君酌說不上來現在是什麼感覺。
剛被顧楓趕出顧家的時候,他的確想過自己親生父親的身份。
寂靜的深夜裡,想,那個給了自己另一半生命的,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後來,各種各樣的事情接踵而至,忙碌充實的生活讓他沒有多餘的時間想這些虛無縹緲的事。
後來,顧錦城走到了他的生活里,這個十多年不曾盡過長兄義務的哥哥,填滿了親情空缺,他更是沒再想過親生父親的事。
現在突然躥出來一個人,告訴他是他的親生父親,他的第一感受竟然是牴觸。
尤其是冷靜下來之後,他意識到這個男人的出現並不是偶然。
顧君酌:「你聽說我在這裡?誰告訴你我在這裡?」
周文斌一下子卡了殼,他並不知道那個告訴他顧君酌存在的人的名字:「我,我不認識…」
「不認識?不認識的人說的話你就信,眼巴巴地跑來給陌生人當爹?」顧君酌語氣算不上好。
周文斌急了:「你不相信,你不相信我是你爹?我和你媽是同鄉,我們都姓周,你再看看你長的多像我,我就是你爹!」
他越說越激動,到後來簡直可以說是在吼了,空蕩蕩的停車場裡傳來回音。
衛景星厲聲道:「夠了!」
他生的帶一點混血面相,眼窩深邃、鼻樑挺翹,笑起來的時候像是一隻陽光大狗狗;冷起臉的時候凶得簡直有些凌厲了。
周文斌被他嚇到了,張張嘴嘴唇有些抖。摸打滾打這麼些年,他做的最多的就是對著這種氣質的人點頭哈腰。
衛景星就是那種他殷勤地鞠躬開門,也不會正眼看他一眼的人,他最討厭這種人,也最不敢得罪這種人。
周文斌縮縮脖子,不敢吭了。
「這位,先生。」衛景星開口了,「請你冷靜一點,在大街上隨便給人當爹,小心被揍…」他頓了一下,看著周文斌的臉有些猶豫,最後還是決定換個溫和點的說法,「小心被人警告。」
周文斌並沒有察覺出來其中的區別,對他來講這些有錢人都一樣,他都得罪不起。
顧君酌有些心累,不管眼前人究竟是不是他的…
他都不想深究,只想趕緊離開,回家。
想到回家。
他有點想顧錦城了,人在脆弱的時候會下意識地依賴親近的人,他也不例外,他現在只想找到顧錦城,呆在他身邊。
衛景星做了個手勢,示意許攸是時候離開這裡了。
他們都喝了酒,沒人能開車,許攸拿出手機約代駕。
代駕申請剛剛提交,下一秒就被人接起。
周文斌的手機「叮咚」響了一聲,他掏出手機。
許攸有點麻爪,老天,可千萬別是她想的那樣,那可算的上是她人生中最尷尬的時刻了。
越是祈禱越是成真。
周文斌看一眼手機,探頭看一眼他們身後的車,眼睛一亮,看著顧君酌:「這是你的車?」
準確來講是顧錦城送他的車,那輛頂配庫里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