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子沒有動靜。
鄧顯抬頭看了一眼,陸青檐閉著眼睛,信件擱在手上,好像睡著了。
他正要悄聲離開,陸青檐卻問:「柴家那個蠢兒子在哪?」
鄧顯連忙道:「在柴房關著,發燒了一天一夜,剛才醒來。只是,他似乎不記得自己姓甚名誰,忘了父母雙亡之事。而且……他好似恢復了神智,不傻了。」
「大夫說或許是有什麼刺激到了他的腦子,才會變成這樣,記憶也不知何時回來。為保穩妥……」
鄧顯低聲問:「長公子,要不要殺了他?」
「殺了有什麼意思?」
陸青檐沒想到他還能恢復神智,眼前浮現柴大娘死前的情形。
柴大娘哀求道:「求貴人留小兒一命,他只是個傻子。」
可他現在不是傻子了。
陸青檐想了想,忽然想到一個有意思的處理辦法:「告訴他,父母死於賊人之手,培養他學藝報仇。師父麼,就讓劉武擔任,師徒如父子,他們以後的感情一定很好。」
長公子那夜放了煙花,召來了劉武,柴大娘正是劉武殺的。
等到復仇時,發現師父就是仇人……
鄧顯嘆道:「是。」
完成了一件有意思的事,陸青檐心情很好。
他從躺椅上起來,手中雪片一樣的信件隨著他的步子,悠悠地晃著。
門外有下人來報:「長公子,有客求見。」
鄧顯斥道:「長公子是隨便什麼人想見就能見的?回絕!」
此刻他們在一個酒樓內,為了清靜,整個二樓都被包了下來,樓下還有人阻攔外客。
這人能知道他們在這,想是先去了陸府打聽,追得夠緊的。
「等等。」
鄧顯忽然想到什麼,問:「來人可有自報姓名?」
「說是公子的朋友,姓姜。」
聞言,鄧顯立時回頭,看了一眼陸青檐。
陸青檐站在窗邊。
這個角度,正好把酒樓門前的動靜盡收眼底。
姜曇又掏出一個銀角,放在小廝的手上:「我真的是陸長公子的朋友,而且我只是來送藥,送完就走。」
小廝扭頭看了看沒有動靜的樓上,不敢接:
「小姐恕罪,咱們酒樓的規矩就是這樣,不得請帖,不許入內。您就別為難我了。」
姜曇從陸府里打聽了好一通,才得到陸青檐在此的消息。
緊趕慢趕到這
里,卻被攔在門外,磨破了嘴皮子,小廝也不肯放她進去。
再這樣下去,藥要冷了。
鄧顯在一旁看了許久:「長公子不愧是長公子,短短几日,就讓姜姑娘如此掛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