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
他語氣一變,不似先前柔和,多了些咄咄逼人之感:「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
姜曇整個人說不出的焦躁:「什麼問題?」
——嫂嫂對每個朋友都這麼親密嗎?
「長公子,在你眼前我始終保持著合適的距離。反倒是你,三番兩次做出那些不妥之舉,我本不是斤斤計較之人,可你……」
陸青檐截住她的話:「那信呢?」
「什麼信,我從未寫過——」
不,寫過的。
姜曇想起來,她曾替沈芳茵代筆,在陸青檐還未來到陸家之前,就已經送過去了。
零零散散,統共幾十封不止。
「五十二封,三個月。」陸青檐記得十分清晰:「嫂嫂,你給我寫了三個月的情信,怎麼連看我一眼都不敢?」
他怎麼知道?
姜曇呼吸都冒著熱意,她深吸一口涼氣,才冷靜了些:「那不是我,而是——」
陸青檐打斷她說:「茵表妹不認得字。她附信送來的荷包上繡了我的名字,卻少繡了一筆,且字跡扭曲,教我險些認不出來。」
說著,他從衣襟處抖出什麼,借著月光,姜曇看清那是一疊信箋,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簪花小楷。
都是她的字跡。
「恰巧收到信時,我已結識了施兄,正在一處喝酒。他得知有女子給我寫信繡荷包,便將自己的也拿出來顯擺。」
施茂林所有的荷包都是姜曇繡的,內里有一個「曇」字。
獨一無二的曇。
陸青檐意味不明地說:「事到如今,你竟還想騙我。」
姜曇閉了閉眼:「……對不起。」
姜曇自小記憶力不錯,看醫書也能很快記住,可此刻她卻有些痛恨自己絕佳的記性。
因為這信中,一字一句她都記得,且熟記於心。
陸青檐輕輕地念道:
「憶君心似西江水,日夜東流無歇時。」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無畔……」
姜曇耳根發燙,緊緊捂住耳朵。
那些詩句每一個字都在提醒她,她曾經寫過那樣難堪的字句,招惹過一個無辜的人。
陸青檐悄然走至姜曇的面前:「我收到信時,當真以為有一個姑娘如斯愛慕著我,天長日久,我竟也動了心,期盼著見到她。可誰能想到……」
他低了聲音:「這人竟是施兄的未婚妻子。朋友妻不可欺,我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於是一直費盡心思壓抑著自己的感情。原本我打算不讓旁人知道,這些日子以來,我也是這麼做的。直到那日,你給我餵了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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