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珠起初沒敢接,是姑娘理所當然地接過喝了一口,在陸青檐的眼神逼視下,紫珠才不得不接的。
今日太陽很好,姜曇浣發後坐在花架下晾頭髮。
紫珠握著梳子,一下一下從頭梳到尾,感慨今日也算是見了回世面。
「不愧是世家大族的公子哥,規矩分毫不差,茶沏得也好。可見並不是那些在家中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紈絝,想來是有真才實學在身上的……」
姜曇被太陽曬得犯懶,聲音也懶洋洋:「會沏茶就是有真才實學?有些規矩,只是世家大族裝給外人看的。外面看著華麗,實則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紫珠訥訥說:「那世家大族總不至於連如何伺候人都要教給子弟吧?陸公子那姿態不似作假,倒像是真伺候過人似的。總不能跟我一樣,還被家裡賣了去做奴婢。」
姜曇睜開了眼睛。
細想之後,不得不承認,紫珠說的有幾分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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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日,姜曇打算離開。
這日天色看起來尚可,姜曇雇了輛馬車和紫珠一起回城去。
料想琴夫人找不到他們,耐心耗盡,應該不會再追了。
姜曇以前在城中置辦過一間私宅,放了很重要的東西,姜曇要拿了它再離開鹽城。
紫珠見姜曇臉色不好,擔憂地問:「姑娘,不如再等一日,明天再回城去吧?」
姜曇搖頭:「時間來不及。」
離開鹽城後,她還打算再去一個地方。算算日子,時間不多了。
俗話說得好,趕早不趕晚。
馬車啟動的那刻,陸青檐掀簾進來,笑問:「我身上一個銅板也沒有,寸步難行。不知方不方便讓我搭車,反正順路。」
不知順的哪門子路。
姜曇也笑:「陸公子請便。」
陸青檐沒有一起坐在馬車裡,掀簾只是為了獲得允許,他出去和車夫坐在門外。
這幾日相處,他仿若恢復了兩人初識時候的禮貌和分寸。
不過姜曇知道他是裝的,且裝不長久。每次她說話不如他意,他便生氣摔門而去,片刻後又笑盈盈地回來。
不愧是世家大族的子弟。
姜曇由衷感嘆,變臉的功夫陸家一定仔細教過,不過陸長公子似乎學藝不精。
出門時艷陽高照,半路忽然陰沉沉的,再過一會兒竟下起了雨。
起初是密密的小雨,後來是豆大的雨珠
,或許還起了風,因為雨珠砸在車頂上聽起來雜亂無章。
吵鬧至極的雨聲中,車簾被掀開,陸青檐說:「馬車陷入了泥潭,我們得下車。」
紫珠手足無措:「那怎麼辦?姑娘身體不舒服,根本走不了路啊。」
他這才看見姜曇躺在紫珠的腿上,原先以為是在睡覺,現下細看才發現她臉色慘白,額頭淌著汗。
這麼大的動靜,連眼睛都未睜開,顯然是已經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