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曇說:「不是說被吹得頭疼,這個正好幫你擋風,而且太陽也大得很呢。」
陸青檐便乖乖把帷帽系好了。
兩人之間隔著一層影影綽綽的白紗,她看不清他神色如何,卻聽見他在笑:「姜曇,你是不是喜歡我?」
姜曇捂住耳朵,大步離開。
陸青檐不依不饒地跟著她,在她耳邊反反覆覆地問。
姜曇心中狠狠嘆氣:她以前怎麼會覺得他是喜靜之人呢?
分明聒噪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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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曇去祭拜劉仲青。
去之前她想了許久,都沒想到劉仲青喜歡什麼。不是記不起來,而是當初年少氣盛,還沒有學會體貼與照顧親人,所以從未注意到這些事。
陸青檐跟著她在集市路口站了半晌,終於忍不住衝進紙紮店,叫掌柜把店裡所有的東西都包起來。
姜曇及時清醒,制止了他這種不過腦子的行為。
可也多虧了陸青檐,姜曇知道要給劉仲青送什麼了。她從鋪子裡挑了一些香燭、元寶及紙錢帶走。
吳江的逝者都喜歡,劉仲青應該也喜歡,這總不會出錯。
劉仲青實則沒什麼親人。
當初他死時,屍體無處安放,最終靈堂設於吳江縣衙,供友人祭奠。
因為早在上任後,劉仲青就已變賣私宅,他幾乎沒有任何宗族親友,連跟他最久的楊修文也不知道他的底細。
他只有姜曇一個侄兒,可連姜曇也只是聽過母親提過一句,來之前甚至不知道此人姓甚名誰,是一位舅舅還是姨母。
他死後第三日,陸陸續續有客到訪。
可楊修文說,那些都是劉大人昔日的同窗和學生,更有些許多受過他恩惠之人,連楊修文也沒見過。
從這些哀泣著講述過往的人口中,姜曇拼湊出了劉仲青的過往。
俠肝義膽,黑白分明。
當初路人抬棺,如今無人問津。
經年累月的風颳日曬,墓碑上已有裂隙,墳頭到處是枯樹雜草,看起來很久無人打理。
於是拔乾淨墳上的雜草,將灰塵掃落,又將墓碑擦得乾乾淨淨。
只是墳上一棵矮樹難除,姜曇和紫珠合力拔了很久,都沒能除掉。這時橫亘而來一雙手,一隻握緊矮樹一端。
「讓開。」
陸青檐把姜曇擠到一邊,紫珠也鬆開手,愣愣地看著陸青檐把樹拔起來。
陸青檐拍拍手,對姜曇揚眉:「我好不好?」
姜曇把原本想謝他的話咽下去,反常的是,陸青檐竟也沒追問。
從方才起他話就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