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檐依舊不放開手,姜曇有些惱:「國公爺深夜尋你,想來有急事與你私下說,你非拉著我進去做什麼!」
陸青檐的眼神含著怒意斜過來,用力將她扯進去。
陸青檐一進門遇到小廝,也並未找人帶路,只搶了一盞燈籠照亮,甚至連問都不曾問一聲,就直直朝著某個方向行去。
看來陸國公與他父子兩人,以往常在老地方約見。
陸國公已等候多時。
約見的地方有些奇怪,竟是陸家祠堂,和揚州陸府一模一樣的地方。
姜曇的疑惑剛上心頭,卻見祠堂內陸國公背著的身體轉過來,鋒利的視線射在兩人交握的雙手上。
陸國公臉色陰沉了一陣,看著像是要發怒的樣子,片刻後恢復平靜,道:「進來吧。」
陸青檐手握得更緊了,抓得姜曇有些疼。
兩人一前一後地進去。
剛踏進祠堂,姜曇就覺得遍體生寒,祠堂里齊齊站著幾個孔武有力的家丁,手持烏木刑棍候著。
這對父子深夜不是來談心的,而是來上家法的。
「跪下!」
陸國公語氣陡然嚴厲。
陸青檐神色自若,站著不動。他還有閒心用指甲作亂,不輕不重地刮著姜曇腕上的疤痕。
一片死寂。
陸青檐抬頭,看著陸國公說:「不跪。」
陸國公怒極反笑:「好,去了揚州一趟,氣性長了不少。」
陸國公一揮手,兩個小廝向後走去,祠堂的大門被咯吱咯吱合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姜曇被這聲音嚇了一跳。
她還未反應過來,一聲擊破風聲的重擊傳來,沉悶地打在陸青檐的膝彎處。
陸青檐眉間一蹙,又強撐著散開。他只是身形一歪,並沒有立刻跪下去。
姜曇發覺手上重量變大,陸青檐撐著她的手,竟還想借力站起來。
她也不知怎麼想的,手上下意識地撐著。然而國公府小廝的手更快,在陸青檐掙扎時又是一擊。
這一次,他結結實實跪了下去,膝骨要砸碎似的,整個人也向前撲去。
好在姜曇及時扶了他一把,雖被他帶著坐下來,卻避免了先前那副狼狽的模樣。
陸國公坐在太師椅上,看見兒子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心中十分痛快,諷刺說:「陸長公子如今身份不一般,連我輕易也請不來你,要讓下人三催四請才赴一次。怎麼,國公府容不下你,要去尚書府給人家做兒子?」
陸青檐平息呼吸,態度忽然軟了下來:「父親說的哪裡話,我是您唯一的兒子,您是我唯一的父親。要不是您,我早就死了不知好幾回了。」
陸國公冷哼一聲:「你還知道是陸家給了你這條命!你又是怎麼回報的?老家的人來信說,你一回家就鬧得雞犬不寧,幾次將你祖母氣得臥病,至今還沒好。還有你的兄弟歲錦,我不是與你說過,無事不要出現在他們面前,為什麼總是去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