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曇放鬆地吐了口氣。
身後有交談聲傳來:
「跟她說話已是瞧得起她,可你瞧她神氣的樣子!不愧是小地方出身的女人,難怪看著就一身窮酸氣!」
「你與她計較做什麼?從沒聽說國公府新迎了媳婦兒,估摸是外面帶回來的。聽說陸大人前些日子去了趟揚州,說不準就是船上的瘦馬。只是一時寵愛,連妾也不如。」
「人家還真當自己是陸夫人呢!」
交談聲壓低:「如今宮裡那位當初也糾纏過一陣……那位他都看不上,別說這個了……」
「……」
紫珠氣得握拳:「姑娘,我去狠狠罵她們!」
姜曇按住她:「為什麼要罵她們?她們說的是陸青檐,不論住在這裡的是誰,她們都會議論,不是我也會是其他人。我們本來就想離陸青檐遠遠的,你若是罵她們,豈不是上趕著與他牽扯在一起嗎?」
紫珠一驚。
在這裡才沒幾日,她好像已被這宅子裡的風言風語給推動著改變了。
原本是不屑姓陸的,現在卻想去爭,下意識就承認了姑娘作為陸夫人的身份。
被姜曇點醒後,紫珠出了一身汗:「姑娘,這裡太可怕了。」
「不用管她們怎麼說,不用理會就是。」姜曇摸了摸她的腦袋:「非要理會,就讓人趕她們離開。」
入夜陸青檐回來,先是去洗了澡,隨後帶著一身水汽貼近。
「怎麼不高興?」
他探查人心的感覺可真敏銳。
陸青檐將姜曇的身體撥過來,一手撩起她的額發,一邊仔細地看她。
「最近可有什麼人惹你不高興?」
他似乎意有所指。
回答是會怎麼樣,回答不是又會怎麼樣?
姜曇怔怔看他,有些不敢動。
有時陸青檐的直覺精準到令人心驚,她生怕被他看出來更多。
姜曇連呼吸也放輕了:「我沒有不高興,只是有些困。」
陸青檐看了眼時辰,那是西洋來的鍾,一到時辰就鐺鐺地響,如今卻還沒有響。
「還早著,不到睡覺的時辰。」
他將她從床上拉起來,拽到一旁的書案前坐著:「陪我說說話,免得半夜夢醒。」
姜曇坐立難安。
撐著椅子想要出去,被他強硬地按著腰,渾身僵硬地擠在一張椅子上。
陸青檐神色自若,一手圈著她,一手在桌上翻揀,他尚有閒心挑書來看。
「找到了,這本最好。」
他熟練地將書頁翻開,顯然已看過很多次,姜曇一個字都看不進去,盯著那座西洋鍾出神。
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