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曇強撐著坐起來:「我說,你記著:工部右侍郎陸庸犯上作亂,有謀逆之嫌。七月十二日,陸庸於皇宮縱馬出城,僭越皇權,冒犯天威。」
陸青檐出宮來找她那天,姜曇計算過時辰,他一定是從皇宮裡就開始騎馬,才能這麼快找到她。
丁銀翠頓了頓。
姜曇:「怎麼?」
丁銀翠驚奇道:「你和陸大哥竟想的差不多,他添的罪名是:勾結北漠,通敵叛國。」
姜曇很詫異:「陸昇手裡握有證據?」
丁銀翠:「沒呢!不過陸狗賊做了那麼多壞事,通敵叛國這件壞事,一聽不就像他做的嘛!」
陸昇竟會使這樣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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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日後的一個夜晚。
姜曇被放了出來,推門是昏黃的夕陽。
眼睛被刺得流淚,姜曇以手擋了擋。
兩個婢女不耐煩地拉扯她出去。
劉仲青之事幾乎鬧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然而一路上遇到的婢女小廝,仍然遵守規矩,一絲不亂。
只是細看之下,每個人面上都帶著茫然與慌亂。
來到一處屋子前,門口守的竟不是鄧顯,而是滿面憔悴的鄭管家。
「大人在裡面等夫人。」
姜曇在緊閉的門前猶豫,身後有人推了她一把,隨後將門用力關住。
天色漸暗,屋子裡跟著暗下來。
姜曇往裡走了幾步,忽有一抹燭光照在面上,仔細一看,嚇了一跳。
這是一處佛堂,滿屋子都是身披袈裟的和尚。
個個手握念珠,跪在佛像前誦經。誦經聲低不可聞,誦經時面無慈悲,看起來十分詭異。
仔細一看,他們跪的不是如來,而是一尊面目猙獰的凶神像。
姜曇不由退了兩步。
身後撞到了一人,姜曇驚恐地看著那人,連尖叫出聲都做不到,原來是陸青檐。
他們已許久不見。
陸青檐面色慘白,一臉病容,冒出森森鬼氣。
他牽住姜曇的手,冷意從他掌心穿至她的掌心,爬至姜曇全身。
這讓姜曇想起,小時候被施茂林捉弄,無意摸到的蛇鱗。
陸青檐一句話未說,手上用力握著,拉著姜曇穿過和尚的包圍圈,來到最中心的位置。
在蒲團前跪下,抬頭就是怒目圓睜的凶神像。
姜曇聽到寂靜的氣息中,和尚們的嘴唇極快翕動的聲音。那聲音極富規律地傳過來,一陣一陣刺痛她腦中的神經。
她難以忍受地捂住耳朵。
陸青檐眉目不動:「安葬之處,我選好了,在吳江。」
姜曇驀然看向隔間,她進來時竟未發現,那裡放著金絲楠木做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