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聽著李子鵬把自己劃入小姐的行列,也不惱,裝得跟聽不懂好賴話似的,只當對方是在誇讚自己的容貌,笑了笑,還真跟楊恆隔著桌子陪了一杯。
柏清河看著無甚反應,實際上眼角餘光始終盯著溫言的一舉一動。
他本意是想看看溫言那寵辱不驚、面無波瀾的面具到底能在這幫酒蒙子面前戴到幾時,忍到什麼時候才會炸毛翻臉;甚至已經盤算好了,就算是掀桌,他給賠個笑臉和這一桌酒錢也不是什麼大事。
他還真就不信有人能將面具這麼焊在臉上,偏要來回試探對方的底線到底在哪裡,踩個門道出來。
這一試,溫言的反應與他所預想中的情況簡直可以說是「反其道而行之」,他望著對方仰頭時上下浮動的喉結和沾著酒液的嘴唇,心下登時就有些不爽了起來,只覺得自己的喉嚨也跟著澀得慌,憤憤地喝了一杯。
溫言剛放下酒杯,就感覺到有人在戳自己的腰側,動作很輕,又像是拿手指輕輕撓了兩下。
他扭頭,只見柏清河正垂著腦袋,撐在桌上的手擋住了表情,讓人看不真切。
「你幹嘛要主動陪他喝,你都沒……」
這人話說一半,像是才反應過來自己在說渾話,有些失態,於是生生止住話頭,想將後面的話咽回肚裡。
「他們勸我酒的時候你不幫我也就算了,怎麼現在還耍起賴來了。」
溫言失笑道,略微俯下身子,才總算是換得兩人面對面,看清了對方的表情;他朱唇輕啟,呼出的氣里混著酒味兒,怕被桌對面的人聽見似的,聲音輕得像耳語,說出口的話卻一字一頓。
「柏清河,你是想靠耍賴討糖吃的小孩兒嗎?」
柏清河本就處於心思動搖的階段,腦子裡像是有好幾團剪不斷理還亂的線團繞在一塊兒,本想借著酒勁兒上頭逃避一下,身體卻比腦子反應更快,出糗了不說,溫言——這個罪魁禍首還偏偏頂著他這張無可挑剔的臉,趁著這時候不偏不倚地撞了進來,因著喝酒而有些泛紅的眼尾,掃向人時顯得格外深情款款……
柏清河聽著對方又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算是徹底被攪得心亂如麻,直接把酒杯往桌上一放,起身告辭:「告罪,今日家中尚有急事,下回再約。」
彭景抬眼,有些奇怪地道:「你之前說你有空……」
柏清河哪裡還能等到對方把話說完,邁步就出了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