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子還真是皇城裡的人見得少了,等以後見著溫言了,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細皮嫩肉呢……
不對,我怎麼這時候想起他來了……
柏清河甩了甩頭,試圖趁著這雜念生根發芽前就這麼將其甩出去:「那老皇帝也沒幾年好活了。」
「話可不能亂講,聽著跟要謀反似的,」柏平昀笑著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唐知文那個太子也不是什麼善茬,心機深沉著呢,等這回回去了,記得提醒你哥之後也多長個心眼。」
一邊不准人編排皇帝,一邊自己直呼皇子姓名……到底是誰膽子更大啊。
柏清河撇了撇嘴:「我哥也精明著呢。」
「也是,都是老狐狸生的小狐狸,心眼不知比身上出氣的孔多了多少,讓他們玩去吧,」柏平昀將手中的雜草顯擺似的遞到了柏清河面前,話題一轉,「——不外傳的手藝,想學不?」
那幾根先前隨手拔出的雜草已經在交談間被穿插編織成了一枚黃綠相間的、小小的指環,連較短的冒頭草尖也被細心地修整了個乾淨,就這麼格格不入地躺在柏平昀的掌心,竟平白添了股說不上來的「精緻」感。
「這還是我當年為了追你娘專門學的小把戲,」柏平昀有些回憶地笑了起來,「那時候窮,手裡沒幾個錢,可就靠著這玩意兒給人追到手的……」
「學不學?學了回去給你喜歡的那姑娘編,保准你追人事半功倍……」
柏清河看著這老頭一臉奸笑的樣,忍不住扶額,正想要開口拒絕,卻不知想起了什麼,話到嘴邊又難得拐了個彎,竟然應了下來。
這回輪到柏平昀有些驚訝了:「真學啊,倒是難得看你這臭小子低頭。」
「廢話真多,臭老頭你到底教不教?」
「嘿,臭小子你看好了,我可就教一遍……」
於是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就這麼坐在山頂上,迎著月光,一板一眼地編起了草環。
「這根往左才對……你這臭小子也該透個口風了,到底是誰家姑娘,到時候也好讓你娘幫著相看一番。」
柏平昀手上動作不停,嘴上也頗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若是溫言在場,指定能明白柏清河那股勁兒到底是隨誰來的。
柏清河被纏得有些沒轍:「……都說了沒姑娘,我就是單純想學,有什麼問題?」
柏平昀翻了個白眼:「臭小子騙鬼呢,小時候讓你跟你娘學個折兔子,你才坐了五分鐘就跟屁股上長了刺兒似的呆不住,現在肯老老實實坐在這裡編草環,不是給姑娘編,難道還能是準備回去孝敬你哥啊?」
「再者,你這年紀喜歡個小姑娘又不是什麼丟人事,要真跟你哥那樣快三十了還沒個相中的,我才該頭疼我們老柏家是不是要絕後了……」
柏清河手上動作一頓,心下咂摸了一番,突然覺得他爹說的話也不是全無道理,於是嘟囔道:「好像還真該考慮一下這個絕後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