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濕潤,浸著他的眼,不痛,比起過去的處境不知好了多少。但是,失去了視覺,還是讓盧西安十分不安,其他感觀瞬間敏感起來,包括聽到的希拉敲擊桌面的聲音,手指碰到的綢帶的冰冷,還有腳下毯子的柔軟。這感覺讓盧西安很難受。
他胸口起伏,緊抿嘴唇。
而希拉看見被遮住視線的盧西安,負手坐在角落,弓身扭頭,掩飾臉上的懊惱,一副氣成河豚還想掩飾的樣子,不由勾起嘴唇。
但想到那不確定的事,她臉上的笑又消失了。
……
這狀況的確讓盧西安不安。但很快,他發現不安沒有任何作用,便閉眼梳理了番幽魂塔里發現的線索。
玫瑰十字。
還有……幽魂塔頂層,盧西安看到的符號。那是老師的筆記,上面寫著「順序」——
「一,深淵之血」
「二,人體」
「三,逃離」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盧西安細細思索著。
而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盧西安一直沒有被為難。這讓他難受。未知比可知更可怕。
希拉依舊定期讓他吃食物,還會讓人換他的衣服,讓他去清洗。
有一次,盧西安茫然地「望」向希拉的方向,終是忍不住問:「你到底在做什麼?」
希拉壓根沒理他,一句話也不回。
「……」有必要賣關子麼。盧西安竟有點生氣。
而讓盧西安更生氣的,是希拉的觸手。
他被當成權貴的「玩物」一樣被綁在角落,她的觸手時不時來干擾他。
如觸他的腳,玩他的耳朵,嘴唇,摸著鼻樑,像是在辨認什麼。
但更過分的是,幾乎是入睡的時間,觸手伸入他的褲管,再往上,撥幾下,最後找到合適的地方吸血。
「你到底在做什麼?」盧西安有幾次實在忍不住,仰頭質問希拉。
然而,一道聲音低聲提示他,不是希拉的,是她身邊的老僕:「小公爵,主人睡了。不要影響她。」
「她睡時觸手會失控。但你知道,你現在的處境夠好了。明智的做法是忍受一切,甚至主動取悅她,讓你在深淵獻祭前好受些。」
「……深淵獻祭?你們要殺我,我為什麼還要取悅?」
盧西安緩了緩,低聲問道,「我可以問問希拉小姐的想法嗎?」
「她的態度,讓人不解,也讓人不安。」
「……」對方卻沉默,盧西安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老僕像是為希拉蓋了被子,離開了。
盧西安只有獨自忍耐,為了不出聲,嘴唇都咬出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