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瀾生不明白為什麼一向溫柔嫻靜的妻子會每日每夜痛哭流涕,她不吃不喝,抗拒女兒,排斥丈夫,到最後任何人的靠近都會引得她發瘋一樣嘶吼。
景春的死對外稱是病逝,其實是自殺的。
那天她前所未有的平靜,沒有哭也沒有鬧,安靜地躺在床上,在熟睡的表象中一點一點失去了體溫和呼吸。
一邊是在襁褓中哭啼的女兒,一邊是在棺材裡沉寂的妻子,溫瀾生不知道那一天自己抽了多少根煙,他什麼都不記得。
景瀚東痛失愛女,聲嘶力竭地指責他、控訴他,溫瀾生一句話都沒辯駁。
他把一切歸咎於自己,歸咎於他和景春這段以利益為基礎的婚姻。
她心裡一直裝著人,溫瀾生知道,出嫁的那天她臉上的淚就沒止過。
禮炮齊鳴,到處都是喜慶又刺目的紅色,溫瀾生於心不忍,對景春說:「如果嫁給我這麼勉強,可以告訴你父親,他不會真的逼你。」
景春搖搖頭,低聲說:「反正不會是他,都一樣。」
婚車穩穩前進,溫瀾生伸手替她擦乾臉上的淚痕:「還是開心點吧,萬一你覺得我也還可以呢。」
景春終於笑了,對他說:「謝謝你。」
溫瀾生牽起她的手,讓她挽住自己的臂彎。
那時他有多信心滿滿,現在回想起來就有多狼狽不堪。
——「什麼味道?」
思緒回籠,溫瀾生低下頭,看見女孩伸著腦袋,小狗似的嗅了嗅鼻子。
「好香啊。」
溫瀾生抬頭看了看,說:「好像是賣烤紅薯的。」
他問秦昭:「想吃嗎?」
秦昭點頭。
「坐這等我。」
溫瀾生走下石橋,去給嘴饞的小姑娘買吃的。
秦昭下車的時候把相機也拿下來了,夕陽西下,天色暗了下來,她舉起相機,對準不遠處的男人。
咔嚓,他剛好轉身,秦昭趁機多按了兩下。
「小心燙。」剛出爐的紅薯冒著熱氣,溫瀾生剝開皮,遞給秦昭,說,「走吧,送你回去。」
秦昭舉著紅薯,一小口一小口地咬,已經耽誤他一天時間,她再不舍也知道該結束了,她對溫瀾生說:「謝謝你啊,今天陪我玩。」
溫瀾生也沒客氣:「真想謝就去你哥面前多說點我的好話。」
秦昭呵呵笑起來:「知道知道。」
白天的時候溫瀾生就叫人買了吃的和藥送到旅館去,也交代了聲秦昭和他在一塊。
轎車停在旅館對面的馬路邊,秦昭下車前溫瀾生客套了句:「以後有機會再來木樨州玩。」
天黑了,他看不清秦昭的表情,只聽到她說:「應該沒機會了吧。」
「再見。」北風寒冷刺骨,秦昭開門下車,懷裡抱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一路跑進旅館大門。
文靜聽到走廊里的腳步聲,打開房門喊:「是不是昭昭回來了?」
「嗯。」秦昭放下東西,走出房間問,「你還難受嗎?」
文靜說:「吃了藥好多了。」
「我哥呢?」
文靜耷下眼皮:「出去了。」
「哦。」
昨晚秦昭喝醉了,但沒斷片,她聽到他們在房裡爭吵。
想緩和文靜的情緒,她轉移話題道:「今天我去溜冰場了。」
文靜有些驚訝:「瀾生帶你去的?」
「嗯。」秦昭點頭,「可好玩了。」
文靜緊張道:「沒摔到哪裡吧?」
「沒。」秦昭挽著她回房間,「你吃飯了嗎?我買了好多吃的回來。」
走廊里燈光昏暗,回到房間秦昭才發現文靜的眼睛裡布滿紅血絲,眼皮也是腫的。
她只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把桂花糕餵到文靜嘴邊:「這個不甜,很好吃。」
文靜笑著咬住,說:「你今天沒少讓瀾生花錢吧?」
秦昭噘了噘嘴:「那我也答應他幫他在我哥面前說好話的。」
文靜說:「我嫁過來的時候你才十四,現在看著好像也還和以前一樣。」
她抬起頭,嘆了聲氣:「時間過得好快啊。」
秦昭把腦袋靠在文靜肩上。
時間過得好快,她還記得他們結婚的那一天,家裡來了很多客人,熱熱鬧鬧的,到處都貼著喜字,茶几上有吃不完的糖,從那起這個家終於有了個能陪著秦昭說話的女人。
她記得文靜懷第一個孩子時秦旭有多開心,也記得她流產那天籠罩在每個人身上的灰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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