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嬤嬤提醒後,她恍然大悟:「文嬤嬤,你看這些山匪的前襟處,都掛著一個哨子!」
老馬識途,特別是這些山匪,更善於馴馬。
山匪的哨子可以召喚馬匹,姜霜霜根本逃不脫。
若是貿然把匕首扎進馬腿,驚馬後,她一人無法控制,只會更加兇險。
文嬤嬤頓時臉色煞白,腦門見汗:「是老奴考慮不周,差點把您害了!」
主僕三人湊在一處,很快商議了對策。
巧凝尋了個空子,夾緊馬腹,直奔山匪少的一側衝去。
只可惜還不等遠離,只聽一聲口哨響起。
身下的馬得到指令,迅速調轉馬頭,再次進入包圍圈之內。
樊老大從馬頭處解下掛著的酒壺,灌了一口烈酒,狂笑一聲道:「想跑?沒那麼容易!」
話畢,樊老大打了個酒嗝,露出滿口黃牙。
味道熏人,濃重的酒氣與酸腐的臭味混合,引得姜玉蓉忙以手掩口,差點吐出來。
「怎麼,姜三小姐從未見過粗人?」
察覺到姜玉蓉躲避,樊老大甚是不滿,直接將人摟在懷中固定住。
大雨依然在下,姜玉蓉的衣裙單薄,緊緊地貼在身上。
連裡衣內的肚兜,都隱約透出來。
樊老大卻沒有憐香惜玉之心,一柄長刀架在她細白的脖頸上。
也不曉得是不是刀下亡魂太多,雨水沖不掉刀上褐色的如血的鏽斑。
姜玉蓉閉上眼,控制住顫抖的身子。
很怕她動作過大,刀刃會在她的脖頸下留下切口。
對面不遠處,姜霜霜正在最中間,其餘山匪形成包圍之勢。
眼見姜霜霜逃脫不得,姜玉蓉反而鬆了一口氣,心中平衡了。
她顧不得自身安危,甚至有些希冀,這些山匪抓住把人抓住,劃花姜霜霜的臉!
名節盡毀,又變成醜八怪,謝府還會把他們的大少夫人迎回?
那些下人,定會換上一副嫌棄的嘴臉,人人喊打。
她姜玉蓉嫁不到謝府,這個便宜,那賤人也別想白白撿了去。
天色昏暗,電閃雷鳴。
樊老大不耐煩,策馬來到姜霜霜主僕面前,猙獰道:「姜五小姐,你若敢帶著下人有任何異動,老子便要了姜三小姐的性命!」
為驗證真實性,樊老大輕微晃動刀柄。
姜玉蓉吹彈可破的肌膚瞬間沾染點點猩紅,又與雨水混合,染紅了她的前襟。
姜玉蓉更加慌亂,哭求道:「五妹妹,你我關係親厚,一家子姐妹,你怎能棄我於不顧?」
姜霜霜被抓,最多是毀容而已。
樊老大說了,要留下活口。
「若你見死不救,我定會回稟祖母,將三房一脈踢出姜家族譜!」
情急之下,姜玉蓉想了個法子,以三房被除族為要挾。
除族非同小可,換成任何一個大齊百姓,哪怕捨命也會衝鋒陷陣。
但這個人,不包括姜霜霜。
「三姐姐,一直以來,你都將欺軟怕硬展現到淋漓盡致。抓你的是人是樊老大,你打不過,又苟且偷生,只能用自家姐妹擋槍,實屬是無能。」
姜霜霜嗤笑一聲,美目落在樊老大的手上,「你被樊老大污了清白,四姐姐犯小錯被送到清水庵,那你這等不潔之人,應當怎樣處置?」
留下來,影響族中姐妹的親事。
還不如乾脆些,當個貞潔烈女。
姜霜霜一個勁兒地戳姜玉蓉的痛處,姜玉蓉面色陰森地道:「不潔?就算我沒了,謝昀也不會看上你,他只傾心於我。」
「那正好,樊老大正是為報復謝昀,找你不比我更合適?三姐姐你自有去處,那妹妹可不奉陪了!」
趁著山匪們走神的間隙,姜霜霜推了巧凝一下。
巧凝立刻掏出匕首扎在馬腿上,這一刀盡入,只留下一節刀柄。
胯下馬受驚,嘶鳴一聲,不受控制地竄出去。
一切發生得太快,樊老大毫無準備,此刻追上已經來不及了。
「快,放箭!」
一聲令下,山匪們紛紛掏出背上的弓箭。
雨幕過大,狂風大作,箭的走向根本不受控制。
一陣亂箭射出,哪裡還有姜霜霜主僕的影子!
這麼多年,樊老大只在謝昀身上吃過虧。
如今敗給一個娘們,氣得他啐了一口:「留一隊人馬,給我搜,把人給老子揪出來!」
雨勢漸大,山地周圍泥土鬆動。
驚馬一口氣跑出三四里地,四周黑到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巧凝好不容易辨別方向,沉聲道:「前方不遠處正是斷崖的另一邊,咱們必須跳馬,不能再耽擱了!」
前方遍地山石,若是滾落容易被刺傷。
巧凝果斷地抱起姜霜霜,一個縱躍,滾入泥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