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責罰就不必了吧?」
姜霜霜往火堆里加了樹枝,盯著冒出的黑煙,神色悵然。
調整片刻,見山洞內有準備好的茶壺,姜霜霜裝滿清水,架在火堆上,鼓足勇氣道:「夫君,此事怪不了下人,說到底是我的問題。」
畢竟,下人做不得她的主。
決意出行,是姜霜霜自己的主意。
當著謝昀的面,姜霜霜無意隱瞞:「想必夫君得知,我爹爹因違背祖母的意願,棄文從武,導致一直被族中排擠。」
此番原主病重,爹娘也是被逼無奈。
抱著一絲希望,把人送到京城。
只盼著姜老太太顧念情分,為孫女找名醫看診。
「我剛到姜家一晚,就被祖母推出來替嫁。」
對於虎狼親人,姜霜霜連面子情都不願意維持。
火光下,謝昀的側顏被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色。
想到姜玉蓉的所作所為,他默然半晌,方緩緩睜開雙眸道:「還好是你。」
「啊?」
姜霜霜以為自己聽錯了,「我在北地長大,自由自在慣了,禮數差,爹爹為武將,比不上被姜家精心培養的三姐……」
謝昀認同地點點頭:「是比不得。」
外人與親人,自是無法比較。
眼看姜霜霜的面色肉眼可見地沉寂,謝昀唇邊浮起一絲淡得讓人難以察覺的笑意。
他家夫人,口是心非。
「那你為何願意娶我?」
姜霜霜挪了兩步,賭氣地刻意與謝昀保持距離。
當著她的面,說她不如姜玉蓉。
就算是事實,也不妨礙她生氣!
果不其然,謝昀是個不解風情沒有情商的木頭!
「你很正常。」
謝昀說完,山洞內氣氛凝固。
半晌,無人說話。
姜霜霜托著腮,一時間哭笑不得,不知如何回應。
她從未想過,進謝府大門的理由會是這個!
難道是敷衍?
姜霜霜試圖在謝昀臉上尋找蛛絲馬跡,什麼都沒看出來。
好像,說的是真的。
火堆上,銅壺發出細細地鳴叫。
茶水汩汩,從壺嘴中噴涌而出。
謝昀手執茶碗,慢條斯理地浮了浮茶水。
茶香裊裊,水汽氤氳,看不清他的神色。
「為夫得到錦麟衛的消息,最先找到了姜三小姐。」
提到姜玉蓉,謝昀微微側頭,表情淡淡:「她說,只要休了你,願意嫁給為夫。」
「什麼?」
姜霜霜怒火中燒,還不等站起身,就被謝昀按住肩膀,指了指她受傷的腳踝。
腳踝紅腫,上面用了夾板固定。
「夫君,你怎麼回的?」
從穿越到現在,哪怕面對姜家那群無恥之徒,姜霜霜都未曾真正動怒。
但是眼下,她恨不得甩姜玉蓉幾個耳刮子,敢來挖她牆角!
「夫君,你不會答應了吧?」
遲遲得不到回復,姜霜霜催促道。
並非是為男子,而是姜玉蓉搶她的飯碗,阻斷她的富貴榮華之路,那二人便有不共戴天的仇怨!
「為夫不納妾。」
還是那一套說辭。
謝昀不緊不慢,氣定神閒地轉移話題:「夫人放心,樊老大及其餘黨,皆被錦麟衛斬首。」
說到點子上了。
姜霜霜來不及回味謝昀話中的深意,匆忙道:「此事很是蹊蹺。」
不過是一日之間,波折不斷。
「我之所以答應跟隨姜玉蓉去清水庵探望四姐姐,也是因察覺到不對勁。」
回門那日的私密話,不到一日被傳到人盡皆知。
這背後,必定有人操作此事。
「我用了排除法,認為問題源頭還是出自大房那。」
更準確地說,出自姜玉蓉身上。
有人散布流言,只為污姜玉蓉的名聲。
「那個叫碧衣的丫鬟,最是可疑。」
顯而易見,樊老大不是碧衣找來的。
後面那伙黑衣人,被姜霜霜試探後,露出馬腳。
「他們,想要我的命。」
姜霜霜垂著頭,因太過用力,把唇咬出了血珠子。
她似有所感,正要伸出舌尖舔走血跡,毫無預兆地輕掃在謝昀修長的手指上。
指尖的觸感溫熱,濕滑,使得謝昀去擦拭血跡的手一頓。
如燙手一般,他迅速地收回。
姜霜霜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我不過是姜府透明人,鮮少進京,與碧衣有何仇怨?」
殺她的人不是姜玉蓉,而是她的丫鬟。
就是這一點,姜霜霜很是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