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適,怎麼不合適?」
方錦繡面露微笑,舉止得體,心裡小算盤打得啪啪作響。
只要把和離書撕毀,再找一位有臉面的官家夫人做個見證。
從前種種,就當沒發生。
寧遠侯府,很願意再接納謝汀蘭。
放眼京城,再難找到如此大度的人家。
方錦繡察言觀色,發覺謝汀蘭意動,假意勸道:「謝姐姐,大齊不比前朝,對女子的規矩已經鬆散多了,你要多多走動,放寬心才好。」
「聽說周侍郎的妹妹小周氏準備再嫁,我不應該總是執著於留戀舊人。」
謝汀蘭掃到姜霜霜的裙角,餘光一閃。
她好歹出身於大族,曾經一顆心撲在方進淮身上。
委屈,不公,謝汀蘭自欺欺人,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咽。
清醒後,只覺得可笑。
「謝姐姐,你開什麼玩笑?」
方錦繡面色不虞,她來是說和的,並非為勸謝汀蘭找第二春的!
謝汀蘭到底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心思微頓,權衡之下,方錦繡站起身道:「謝姐姐,那咱們說定,在周家別院相見。」
到底是和離了,離了心。
今日上門本就突兀,不好把人逼得太緊。
眼看時機差不多了,姜霜霜閃身進入。
她打量一眼方錦繡,不愧是方家人,蛇鼠一窩。
方錦繡被姜霜霜的殺氣嚇了一跳,磕磕巴巴地道:「姜家五姐姐?」
「倒也不必套近乎。」
姜霜霜根本不用正眼看方錦繡,語氣高高在上,「我不喜歡姐姐妹妹那一套,你可以稱呼我為大少夫人。」
姜霜霜故意把下人對她的稱呼提出來,羞辱方錦繡。
當個惡人,很爽。
果不其然,方錦繡眼底有了淚花。
她用帕子點了點眼角,習慣性地找謝汀蘭告狀。
不等方錦繡出口,姜霜霜又快言快語地道:「我是個直脾氣,若有得罪之處,還望方小姐體諒。」
方錦繡:「……」
體諒個屁!
無恥啊無恥!
用一句直脾氣,就能掩飾無禮了?
可對方坦蕩,方錦繡若是揪著不放,反而顯得她小氣。
心裡記了一筆,方錦繡無意過多爭辯。
她正要轉身,只聽姜霜霜突然尖叫一聲:「站住!」
方錦繡正在閃神,冷不丁的被嚇得跳起來。
撕拉一聲,用力過猛,裙擺裂開。
方錦繡死死地握著拳頭,手背發白。
若非多年的涵養,她絕對會開口罵人。
謝昀動不動剖屍就算了,他夫人也有大病!
「方小姐,你過於膽小了。」
姜霜霜譏諷一笑,站在一旁指指點點,順便說風涼話。
眼見方錦繡臉色越來越黑,身形搖晃,一副快要暈過去的樣子。
姜霜霜擔心被碰瓷,直奔主題:「方小姐,昔日在方家,你找我大姐借了不少衣衫首飾,過了這麼久,大姐已不是寧遠侯府人,這筆帳是不是該清一清了?」
寧遠侯府的帳,要一筆一筆算。
全家花費謝汀蘭的嫁妝,還恬不知恥。
姜霜霜必須站出來維護,狠狠拍方家一巴掌。
「謝姐姐,我……」
方錦繡花容失色,以往她假意為謝汀蘭著想。
每次都以借用為藉口哄騙。
事後,謝汀蘭從未提起,也未主動討要。
方錦繡以為給了她的,就是她的!
下意識地看向謝汀蘭,謝汀蘭卻低頭把玩茶盞,看起來並不在意。
姜霜霜趁熱打鐵:「那些衣裙水洗過舊了,拿回無用,不如就折算成銀兩,至於你借走的首飾古玩等物,必須全數歸還。」
「大嫂!」
方錦繡沒想到被如此刁難,憤恨地絞著手帕。
她雖貴為侯府嫡女,因娘親沈氏家道中落,頗受影響。
沈氏的庫房見底,根本沒有拿的出手的東西。
早前有冤大頭謝汀蘭,母女倆日子過得極好。
方錦繡花用謝汀蘭的銀錢,背地裡支持表姐沈如雪上位。
那會兒她篤定,就算沒有謝家,兄長作為侯府世子,也可支撐門庭。
眼下,一切全完了。
悲從中來,方錦繡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般滾落。
姜霜霜不耐煩看方錦繡裝可憐,又道:「方小姐,方家好歹是京城名門,應該不會眼皮子這麼淺吧?」
欠債還錢。
方錦繡不還,那就別怪她鬧大。
反正傳出去,丟人的也不是謝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