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昀一腳踩在刺客胸口,神色冷淡:「說,誰派你們來的?」
刺客咬著牙不說話。
謝昀冷笑一聲,腳尖用力,刺客頓時慘叫起來。
「我說!我說!」刺客終於承受不住,「是,是......」
話未說完,一支袖箭破空而來,正中刺客咽喉。
謝昀猛地抬頭,只見遠處樹梢上一道黑影一閃而逝。
「不追了。」
謝昀先一步來到姜霜霜身側。
姜霜霜還沉浸在方才的震撼中。
直到謝昀握住她的手臂,才回過神來。
「霜霜,這次是為夫大意了,多虧你帶了傷藥。」
謝昀面色如常,眼神划過姜霜霜受傷的手臂,再度冷下來,心中自責不已。
姜霜霜卻不在意地搖搖頭:「世事難料,刺客早已準備好,偽裝成流民,就是為降低你我的警戒心。」
說話間,謝昀已經撕下自己的衣袖,小心翼翼地替她包紮傷口。
他的手指有些發抖,動作卻異常輕柔。
姜霜霜抬頭看他。
他的側臉輪廓分明,眼中還殘留著一絲未散的血色。
她忽然意識到,謝昀有很多面,是她沒見過的。
暮色漸深,官道上瀰漫著淡淡的血腥氣。
姜霜霜從馬車上取來藥箱:「夫君,你傷勢更重,我來幫你包紮。」
衣袖礙事,被姜霜霜一剪子剪掉。
謝昀的手掌被利刃所傷,姜霜霜用水浸濕帕子,輕輕擦拭傷口周圍的血跡。
清創後,又取出金瘡藥,輕輕撒在傷口上。
謝昀的手臂肌肉微微繃緊,卻一聲不吭。
姜霜霜抬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正專注地看著自己,目光灼灼。
「夫君,你……」
生死關頭,謝昀一心護她。
平日裡,雖然夫妻二人親密,可說到底,還是有什麼不一樣了。
姜霜霜一時無言,手指觸碰到謝昀的皮膚,能感覺到他溫熱的體溫。
還有那層薄薄的繭子,除了握筆,還有握劍留下的痕跡。
突然,姜霜霜的手指一頓。
在謝昀的手臂內側,有一道猙獰的疤痕。
雖已癒合,但仍能看出當初傷得有多深。
「這是……」
她下意識地伸手觸碰那道疤痕。
歡好的夜裡,房內光線昏暗。
謝昀的脊背有舊傷,姜霜霜是知道的。
但是她沒想到,還有一處傷,藏得這般深。
謝昀的手臂微微一顫,卻沒有躲開。
「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他輕描淡寫,「春獵時,有人放冷箭,我為皇上擋了一箭。」
保新皇上位,謝家功不可沒。
蕭麒被刺殺數次,大多都是靠謝昀奮力搏殺,才險險過關。
謝昀雖是文臣,卻自小習武。
只不過,得知的人寥寥無幾。
「夫君,我知曉作為臣子應當忠君,但若真到了生死關頭,我只希望以你為先。」
姜霜霜繼續包紮,動作更加輕柔。
她的手指不經意間划過他的手腕時,能感覺到他的脈搏跳動。
一下一下,沉穩有力。
謝昀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姜霜霜一驚,抬頭看他。
卻見他目光深邃,嗓音沙啞地道:「為夫答應你。」
曾經謝昀無所顧忌,現下,他不免貪生怕死。
殘局收拾差不多了,來福跑來回稟:「大公子,小的和巧凝仔細查探,發覺這一伙人皆為江湖人士,不像死士。」
死士多為男子,找不出這麼多的老弱病殘。
此番,謝昀的行程是公開的。
只要在京城稍加打聽,便可得知他前往鳳陽辦案。
這個節骨眼,成王蟄伏,不會節外生枝。
「小的察覺……」
來福和巧凝對視一眼,吞吞吐吐。
巧凝無所顧忌,快言快語地道:「奴婢與來福看法一致,這些人,似乎更像是針對大少夫人來的。」
老者口口聲聲阻止謝昀辦案,眼神一直粘在姜霜霜身上。
最開始 ,巧凝以為老者是為挾持人質。
打著打著,看出了一絲端倪。
若非謝昀拼死守護姜霜霜,今兒絕不會以此收場。
謝昀沉默。
來福所說,他自然看出來了。
自家夫人從北地來京城,接觸的人不多。
若說樹敵……
「我知道是誰。」
姜霜霜嘆口氣,她唯一得罪的,只有現下的姜三小姐,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