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下山很順利,不過他們回來時長梧郡郡守已經被應天府推官扣押調查了,後續自有忡州府尹審理。
所有的難民暴動終于于此結束,他們可以暫時鬆一口氣了。
晚上折騰地太晚,容訣命人備水沐浴,他幾乎被抽空了氣力,連日奔勞再加上淋了一場大雨,他需要好好歇息調整,整個人浸在熱水裡,闔著目放空自己。
容訣想了許多事情,朝堂的,皇帝的,太子的,還有不可避免有關殷無穢的,少年這一趟成長頗豐,只是長勢略出人意料了些。
不過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有他看顧著,出不了事。
夜半,殷無穢被門外的急促腳步聲吵醒。
他推開門,叫住路過他房間,近身侍候容訣的心腹小豆子,「怎麼來來回回地跑?可是督主出了什麼事?」
小豆子轉身,朝他行了一禮:「督主沒事……不對,有事。」迎著殷無穢愈發凝重的目光,小豆子終於把話說明白,「督主半夜陡地發了高熱,奴婢剛熬了藥給督主送去。」
「我來吧。」
殷無穢從他手裡接過了藥,語氣雖還是平緩的,動作卻很迅疾不容置喙。小豆子一愣神的功夫,殷無穢人已經進去了,他只好作罷等在了外邊,隨時聽候容訣下一步吩咐。
殷無穢推門進屋。
容訣披散著頭髮,只著一件單薄裡衣靠坐床首,瑩潤月華灑落在他肩頭,在深秋的寒夜裡勾勒出一副瘦削的身形剪影。
殷無穢見狀更擔心了,大步走至床前,伸手去探他的體溫,確實有些不正常的高。
一邊趕緊餵他喝藥一邊懊悔道:「是今天淋了雨才這樣的嗎?怪我,早知道不該讓你穿著那身濕衣服。」
容訣就著他手一口喝完了苦澀無比的湯藥,莞爾笑起來,「不讓我穿濕衣服,你有給我更換的不成?」
殷無穢又被堵住了。
少年並不氣餒,他拿走藥碗,摸出隨身攜帶的糖果,餵了一顆桂花味的進容訣嘴裡。容訣熟稔地享受他的照顧,含著糖生病的模樣竟然有些乖巧,這讓殷無穢忍不住得寸進尺了起來,他道:
「事情都結束了,不如我們在這多待兩天,等你風寒好了再啟程回宮。」
「你還想留在這?」容訣抬眸看他。
殷無穢無所謂,但他想和容訣單獨待久一點,於是點頭。卻見容訣蹙了下眉,一口回絕:「不可。」
說著他將今晚接到的東廠傳回的最新情報給殷無穢看。
「太子現下正在頤州,撥銀一事需得咱家過去,明日一早便要出發。你若是想在這邊多留兩天,東廠會留部分人手給你。」
殷無穢抿了抿唇,不情願和一滯寫在臉上,「可你病還沒好,就這樣趕時間,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