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訣勉強忍受住了,並預算著時間。這幾日,先帝的舉國喪禮以及殷無穢的登基大典應當都舉辦完了。
可惜,這樣重要的國事他卻無緣得見,只能在這暗無天日的牢獄數著時辰過活。
等候接下來的,真正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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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無穢登上高殿,舉行登基冊禮之後正式改年號為景瑞元年,大赦天下減免賦稅徭役共計三年,然後就開始火速處理朝堂堆積的政事。
大皇子罪責明確,即日起廢除親王封號,在他的家族和籠絡大臣的幫助下,最終落了一個終身監禁的懲罰,再加上他身體被創傷得厲害,這輩子算是廢了。
這件事由昭王全權處理,殷無穢沒再過問。
他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了。
原本政變一事容訣就難逃罪責,不想在他登基之後,彈劾參東廠督主的摺子更是比雪花還要多。
從容訣入朝堂開始,他做過的一樁樁、一件件眾臣所指之事,盡數被陳列上來,殷無穢宵衣旰食地審查。包括但不限於,某年某月某日,東廠抄了某朝廷重官的府邸;某年某月某日,東廠為排除異己剷除政敵,導致某官員全家一百五十六口人無一倖免;某年某月某日,東廠派人暗殺……
種種罪行,罄竹難書。
教人觸目驚心。
饒是殷無穢,也無法徇私枉法當做看不見。他本想拖延時間尋找救東廠的辦法,不想辦法沒想出來,倒先迎來了這些向他投誠的一封封奏摺。
也是,朝廷官員本就互為朋黨,爭權攘利。
東廠一倒台,自然而然成為這些人瓜分的囊中之物。且東廠本就是眾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新帝即位他們想要投誠,東廠無疑是最佳的選擇。
絕對保穩不會出錯。
文武百官打了一手的好算盤,既想討得新帝歡心,增添自身助力,又能一舉剷除掉東廠這個權傾朝野多年的勁敵。
他們是算無遺策了,卻給殷無穢帶來了十分棘手的麻煩。
每一樁罪名的坐實,都是令東廠加速毀滅的催命符,殷無穢想要救出容訣的希望也就愈渺茫。
殷無穢思量再三,最終做下一個孤注一擲的決定。
當日,殷無穢在處理政事的宣政殿單獨召見了內閣、司禮監以及六部尚書,共同商議東廠督主論罪一事。
「內閣呈交上來的摺子孤都看了,證據確鑿,合該按大周律法定罪。諸位有何見解?」
殷無穢態度轉變之快令人意外,仿佛那一日為東廠督主說話的人不是他一樣,不過這個結果倒是令眾人喜聞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