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嬰微微頷首,繼續問:&ldquo那麼,王上學《詩》何如?&rdquo
歸燦回道:&ldquo古之聖人有雲,&lsquo《詩》乃百經之首,不學《詩》,不可言。&rsquo王上學《詩》,已能熟誦。但先前侍講大夫的講解都浮於表面,從未教導王上如何用《詩》於行政,大謬之極!兒子明日侍講,願稍加之。&rdquo
歸嬰卻搖頭道:&ldquo不急。你剛遊學歸來,在宮中根基全無,若鋒芒畢露,恐為眾矢之的!相國一黨,擅於構陷,你在內廷,若一朝踏錯,令其有機可乘,那時功虧一簣,我歸氏亦萬劫不復,更有累於王上。慎之!慎之!&rdquo
歸燦聽到&ldquo萬劫不復&rdquo四個字,心裡只覺得咯噔一下,他本想辯駁兩句,但瞧著父親愁苦殷切的神情,話到嘴邊又咽下肚了,他俯身拜了一拜,只道:&ldquo必銘心謹記&rdquo。
眼看時辰將晚,歸燦不好打擾父親休息,便打住了這個話題,問道:&ldquo父親,相國今日來府,只為這一件事嗎?為了敲打我,叫我收斂?&rdquo
&ldquo非也。倒是還為了一件蹊蹺事。&rdquo
他二人敘話太久,歸嬰叫小廝來填了一圈燈油,屋裡登時明亮幾分,待小廝離開,歸嬰方對歸燦道:&ldquo青霽如今也十三歲了,相國今日特地問起她來。&rdquo
歸燦疑惑道:&ldquo和妹妹有什麼關係?青霽從未出仕,相國怎麼知道她?&rdquo
歸嬰的眼神變的幽深,默默道:&ldquo相國來此的另一樁事,就是為其子求親。&rdquo
聽到這話,歸燦氣憤的險些跳起來,叫道:&ldquo求親?求的是青霽嗎?豈有此理!&rdquo
他直起身子,繃緊了拳頭,道:&ldquo就他永信侯門上的那個嫡子,名叫高封的來著,整日遊手好閒,吃喝嫖賭,無惡不作,灃都里誰人不聞其惡名?想求娶我妹妹,他也配麼?!這樣品行不端的無賴子,莫說與我們青霽結親,就是白白入贅到歸氏,也是萬萬不要的!&rdquo
歸嬰看著激動到語無倫次的兒子,心裡有點好笑,淡淡說:&ldquo我自然沒有答應他。&rdquo
歸燦聽父親這樣說,才平復下來,坐回去了。
歸嬰看看他的樣子,無奈道:&ldquo你出去幾年,長了不少見識,但性子也沾了些遊俠氣,怎麼莽莽撞撞的?做卿大夫的,行事魯莽可是大忌。&rdquo
歸燦默默垂下頭。
歸嬰接著道:&ldquo這樁事,你就不想想,以歸氏和高氏如今的緊張關係,他明知提出這樁聯姻為父必不會答應,為何還要專程來提這事?這一點我一直未想通,本想問問你的看法,沒想到&hellip&hellip你竟激動的忘了往深處思考。&rdquo
歸嬰嘆了口氣,喜憂參半的打量兒子一圈,便叫他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