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燦還沒將竹簡的事告訴妹妹，現在，那兩條纏著綢布的竹片還帶在他的身上，宛如燒著的炭火，弄得他惴惴不安，猶豫著要不要拿出來。
他望著妹妹嫻靜的面龐，突然想起那個坐在王座上的孩子，也是這樣的年紀，也有這樣的朝氣，但她們的境遇又是多麼不同！
歸燦突然感嘆道：&ldquo今日我面見王上，不由想到你。&rdquo
&ldquo兄長想到我？&rdquo歸霽不明所以。
歸燦點點頭，&ldquo試想，似我們尋常大夫家的孩子，都是三五成群，歡聲笑語，父慈母愛，兄友弟恭，哪像當今王上，獨個養在宮裡，不見天日，整日聽那些宦侍宮女們的絮叨之言，更要聽那些老臣們虛假的恭維和敷衍。&rdquo
歸霽凝神聽他講著，歸燦讀出了妹妹的想法，那眼神代表著她想聽下去。
他繼續道：&ldquo更有甚者，王上還是自出生起就服喪，披麻戴孝到九歲，方除服。&rdquo
歸霽驚訝道：&ldquo服喪九年？這是何故？&rdquo
她想不出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在各處都飄著白布條的喪事氛圍里長大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歸燦朝窗外張望一眼，確定沒有旁人在附近，才道：&ldquo這些都是前朝舊事，輕易不提，你不知道也難怪。眼看再過兩年你要及笄，此時說與你聽也無妨。&rdquo
他慢慢講道：&ldquo世人都知，當今王上乃遺腹子，生於王座，榮貴至極，但很少有人知道，先太后是懷胎十四月才誕下她的。&rdquo
&ldquo十四個月？&rdquo青霽回想道：&ldquo我曾讀遠古經籍，有文記載，&lsquo聖王之母遇流星而孕，孕十四月而聖王出&rsquo，此乃祥瑞之兆。&rdquo
&ldquo沒錯。&rdquo歸燦微微而笑，稱讚妹妹的博聞強識。
青霽疑惑道：&ldquo我本以為這記載是謬傳，尋常人都是懷胎九月而生，哪可能有十四個月呢？會不會是太醫令推算錯了月份？&rdquo
歸燦搖頭，&ldquo這不可能，王嗣生養素來是天大的事，那一年的事，我都還有些印象，先太后有孕，先王大喜，宣告全國。太醫令每月進湯藥為先太后安胎，這樁樁件件的醫藥記錄、胎動脈象，都記錄在案，有多位王宮醫正輪流當職確認，怎麼會錯？&rdquo
歸霽感慨道：&ldquo這只能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了。遠古的經籍並非全部都是神話。&rdquo
&ldquo是的。&rdquo歸燦接著道：&ldquo可惜先王自&lsquo狹陘關之戰&rsquo後重傷未愈，危在旦夕，便提早籌劃，希望保全大漢國基。&rdquo
青霽聽到此處，來了興趣，&ldquo兄長能詳細說說，先王做了哪些籌謀嗎？&rdquo
歸燦就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知道的部分娓娓道來，包括父親曾告訴他的那些，又補道：&ldquo你道為何先王將安侯與樂侯召回來封為通侯嗎？&rdquo
青霽歪頭想想，&ldquo兄長是問我？還是考我？&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