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動了殺心,也亮了刀刃。
她要與何泰不死不休。
為什麼呢?
就因為何泰對霍世鳴出手了嗎?
可霍世鳴待她也不過如此,竟值得她做到這種地步嗎?
端王在這一刻,竟覺得自己有些看不透霍翎了。
可是……
如果為了父女之情,她甘願謀劃這一切。
那,男女之情呢。
沉默許久,端王才開口道:「你要怎麼做?」
霍翎將自己的想法一一道來。
端王聽完以
後,沒有立刻說可以或者不可以,而是突兀問道:「阿翎,那隻兔子,你是如何處理的?」
霍翎輕輕一眨眼,再一眨眼,反客為主道:「殿下想要知道的,到底是我如何處理了那隻野兔,還是我對殿下的第一印象?」
端王笑出聲來。
他從桌案上起身,來到她的面前,微微一俯身,將她圈在這方寸之地。
霍翎下意識往後一仰,卻被他拽住了腰間的鹿形玉佩。
「伶牙俐齒的姑娘。」
他如此肯定:「你定是殺了它。」
第13章 「我陪你去。」
被端王猜中,霍翎反倒不心虛了:「要是隨便哪個野男人送我一隻野兔,我都要留下來好好養著,霍府早就成為兔場了。」
隨便哪個野男人……端王又氣又好笑,幾乎想直接坐實這個身份。
他垂下眼眸,把玩著鹿形玉佩。這本就是他的心愛之物,曾被他放在掌間日日摩挲,如今自然是駕輕就熟。唯一的區別在於,以前玉佩懸在他的腰間,如今卻系在了眼前這位姑娘的腰上。
如端王這樣的人,即使不說話,只是靜靜站在那裡,就足夠彰顯存在感。更何況兩人離得這樣近,近到他掌心的熱度,在源源不斷滲入霍翎腰間肌膚。
霍翎進退不得,只能仰頭看他。
「這塊玉佩,阿翎怎麼又終日佩戴了?」
「因為送玉佩的人,從隨便哪個野男人,變成了那個男人。」
端王手下一個用力,竟是生生將玉佩拽了下來。他終於往後撤開半步,卻不是為退走,而是給她展示自己手中的玉佩。
「不小心扯掉了。」他的道歉沒有任何誠意,「我幫你重新繫上。」
霍翎也不反對,看著他再次在她面前俯下身,勾起杏色腰帶,將玉佩穩穩系回上面。
「殿下伺候人的手藝還不錯。」
端王心說,原來不僅伶牙俐齒,還喜歡得寸進尺。
該說的正事都說完了,只是霍翎提出的方案比較冒險,端王需要考慮一兩日才能給她答覆。
霍翎起身告辭,不再打擾端王處理公務。
但端王又叫住了她,留她一起用了頓午飯才放她離開。
院中雪色紛飛,端王站在長廊盡頭,看著籠中的雁雪,腦海里卻在思考著霍翎的方案。半晌,他對身後親衛道:「去請周將軍。」
周嘉慕來得很快。
他是從軍營趕過來的,身穿輕甲,腰懸長劍,深邃俊朗的五官帶著幾分異域風情,讓人一看便知,他身上有羌人血統。
「殿下。」周嘉慕抱拳行禮。
端王在餵雁雪:「常樂縣城門守將,是何泰的人?」
周嘉慕:「是。」
端王:「常樂縣榷場呢,又是誰負責?」
周嘉慕不知端王用意,但還是老老實實答道:「燕西幾處榷場,每年利潤極其驚人,都是何泰在背後管理。」
「我試過安插人進去,但何泰反應很大,生怕我動了他的錢袋子。」
「我不想那麼快與何泰撕破臉,就讓我的人撤走了。」
端王又問:「羌戎首領反叛以後,朝廷要求燕西立刻關閉榷場,停止與羌戎的交易。那段時間何泰有什麼反應?」
「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周嘉慕:「不滿肯定是有的,畢竟是每年幾十萬兩的生意。但大戰將起,何泰那一系也不敢陽奉陰違。」
「要說特別的地方——」
周嘉慕斟酌了一下:「羌戎反叛,就意味著和大燕徹底撕破臉。既然已經撕破臉,何泰他們也不用再顧及什麼,他們在關閉榷場之時,直接帶兵過去,把榷場中的貨物都收繳了。」
端王眼神一凝,放下手裡的枝條,回頭看周嘉慕:「那些收繳的貨物,被何泰放在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