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我父不在家中,令二位將軍白跑一趟。特此獻上些許薄禮並千兩白銀,以做軍資,萬望收下。」
「哎呦!」洛九不由笑道:「誤會了,我們不是來打秋風的,也不是來找你父親的。」
蔡文姬一愣,「那是為何?」
洛九道:「我們是來找你的。」
「找我?」
「是啊,你想參加長安軍嗎?」
*
洛九被蔡文姬請入內堂說話,馮琦靠在椅子上,喝著茶吃著點心,硬坐了一會兒,實在坐不住了,悄悄的到屋外偷聽。
只聽蔡文姬道:「聽聞長安軍戰場招降,不降則斬。」
洛九道:「確有此事,不過今日不是,跟不跟我走,由你自己來決定,絕不勉強。」
蔡文姬秀眉微蹙,「將軍可知我父親現在何處?」
洛九答:「我知道,你父親現在跟著董卓。原本在洛陽,剛被我們十九路諸侯打到遷都西逃,現在應該跑到長安去了。」
「知道你還……」蔡文姬頗為不解,「將軍既知道,就該想到。如果我加入你們,我父親會受我的連累,董卓怎會放過他?」
洛九嘆了口氣,其實掐指一算,這會兒王允正在讓貂蟬離間董卓和呂布,董卓馬上死了。董卓死了,蔡邕也要被斬了,而且他就是因為「哭董卓」而死的。
王允是漢臣,董卓是國賊,王允恨董卓恨得不知道怎麼恨了。
呂布把董卓殺了之後,王允讓人把董卓屍體扔到大街上,同時還派人看著。
路過的百姓,就拿著董卓的頭丟來丟去的,踩到他的屍體上發泄。
結果某天看守屍體的人忽然來報王允,說有一人扶著董卓的屍體大哭。
王允當即怒了,說:「董卓伏誅,士民無不慶賀。此何人,獨敢哭耶?」
是哪個人?獨獨敢為他哭?
士兵說是蔡邕,當即就把蔡邕抓了。
王允問他,「董卓是逆賊,他死了是國之大幸。你是漢臣,你為反賊哭?」
蔡邕說:「我雖然不才,也知曉大義,怎麼會背離國家向著董卓呢?我只是因為感念一時的知遇之恩,不自覺的哭了。我知道我犯了大罪,希望您能見諒。如果在我臉上刺字或者砍掉我的腳,能夠贖罪,讓我把漢史寫完,是我之幸。」
當時大家都在求情,認為蔡邕是個大才,留他一條命吧,但王允還是把蔡邕殺了。
其實蔡邕這個人很像一個不懂社會規則的學生,某些方面他很強,文學家書法家,但在政治上遲鈍的像個小孩子,他的政治嗅覺太遲鈍了。
他敢於和主流發出不一樣的聲音、做出不一樣的行為,說明他是個有自我的人。但在某些時刻,現實環境並不允許自我的存在。否則,便會付出沉重的代價。
他哭董卓,沒有助董卓,也沒說董卓不該死,但他觸犯了王允的逆鱗,還是走向了死路。
一個人做錯了事,並不意味著他就該死。掉幾滴眼淚而已,就要被殺頭嗎?
洛九想到這些,深以為蔡邕可以活著,可以和蔡文姬一起,搞些學術研究,那比砍他的腦袋有價值多了。
洛九對蔡文姬道:「你父親其實並不適合做官,尤其是在董卓身邊做官。董卓王允之流本質一樣,都是殺人不眨眼,而我至少講理。你可以寫信給他,讓他回來。在家休養也好,到我軍中效力也好,我必會善待你們。」
蔡文姬沉默片刻,「你似乎很有把握,仿佛我一定會跟你走。」
洛九淡然一笑,「你至少是想的,不然擔心你父親做什麼?直接拒絕我就是了。」
蔡文姬低頭沉默,洛九忽道:「你在顧慮什麼?」
第430章 我白哭了
蔡文姬坦然回答:「我會作詩寫文章,也懂音律、書法。但我並不會行軍打仗,也不懂軍事。身為女子,在軍營之中,不知會遭受多少非議,我的確有所顧慮。」
洛九溫聲道:「我知道你所說的非議是什麼,在這個女人相夫教子才是好女人,有野心就是不安分的時代,豎起一支義旗打天下的女人,會顯得有些奇怪。你是堂堂蔡中郎的千金,追隨這樣的女人,也需要偌大的勇氣。
一些莫須有的猜測和污衊,也許會長時間伴隨著我們,這是我們選擇和別人不一樣人生的代價。
但我想告訴你,我絕不會被這些污糟的言語絆住腳。和戰場上的廝殺聲相比,這些背後的竊竊私語聲比不上蒼蠅和蚊子的叫喚。
你為什麼要在意蚊蟲扇動翅膀的聲音?
就因為那些聲音,你就要把自己困在這小小的內宅里,不敢走出去嗎?
外面的世界精彩極了,如果某個男人和你一樣有滿腹的才華,他早就投奔明主,規劃青雲之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