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好幾人帶著自家女兒上前拜見。
「小人見過殿下,這是犬女。」商人一臉奉承,旁邊的女兒低眉垂眼,楊柳細腰,看起來十分嬌弱。
於清淺小聲跟太子咬耳朵:「這位娘子眼底發黑,連站都站不穩,恐怕烏香用得很嚴重啊,要重點關注。」
太子定睛一瞧,不由點了點頭,那娘子仿佛風一吹就倒。
商人女兒感覺到視線,眼皮悄悄往上一翻,見太子正看著自己,還不住點頭。
她臉頰瞬間染上紅暈,連忙低下頭,復又抬頭看羞澀地看他。好一個欲語還休、楚楚動人。
於清淺懷疑地看向太子。
太子:「…………」
像這樣爭相露臉的還有很多。
不是這位官吏家的女兒吟詩,就是那位商人家的女兒獻舞。
一時間,現場變成各位小娘子爭奇鬥豔的舞台。
大家完全沒把於清淺放在眼中,只要得到殿下的青眼,一介未婚妻又能如何。
直到有人藥癮發作。
那是一名布商。
一開始他滿頭大汗,身體輕輕顫抖。
旁側的鹽商問他:「杜老爺,你怎麼了?」
卻見布商青筋暴露,抬頭滿眼隱忍。在太子面前不敢失德,但此時他顯然已經失智了。
隨著「砰」的一聲,他推翻了身前
的桌案,玉盤珍饈「叮叮咚咚」摔落在地。
眾人吃驚地望向他。
布商發了瘋似的衝上去:「藥,給我藥。」
他已經失去理智,滿腦都是烏香。
兒子和丫鬟趕忙攔著他:「爹!那是太子殿下!」
「快快,攔住他!」其他人也反應過來,縣太爺連忙叫人把布商拉住。
然而布商已經衝到太子面前,滿臉祈求:「給我一點藥……」
他想要去抓於清淺的手。卻被太子一腳踢開,布商連帶桌案一起被踢飛好遠。
眾人大氣不敢出。捕快們終於將布商按住。
卻見他滿臉皺在一起,眼眸含淚,雙手不斷抓撓,嘴裡一直念叨:「好難受,真的好難受,娘……」
見狀,於清淺站起身來:「這位老爺第一次戒斷,藥癮發作了,來人,給他用藥。」
「嘩——」眾人面面相覷。
不可能,烏香這等好物,怎們可能讓人發瘋至此。
對,杜老爺一定被鬼上身了。
然而現實給他們狠狠打了一巴掌。
布商服用烏香後,竟然逐漸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剛剛乾了什麼,連忙爬去請罪。
「小人罪該萬死,冒犯了殿下和娘子,求貴人開恩。」
於清淺:「你剛才什麼感受?」
布商冒著冷汗:「小人習慣飯後服用烏香,剛才第一次沒用。一開始只覺得渾身難受,後來就像一萬根銀針扎在身上,扎進心裡,小人便昏了頭。」
「這藥果真如殿下和娘子所言,是致命毒藥啊!」他淚流滿面,悔不當初。
聽到這話,眾人心裡不安起來。
果然,不消片刻,又有人藥癮發作。
「快來人!這兒也有一個。」場邊瞬間兵荒馬亂。
一下午過去,不知多少人經歷過戒斷的折磨。
於清淺就是不給他們藥,等他們受不了才給。讓他們親身體會一翻,才肯信任自己。
庭院裡哪裡還有什麼李才女的詩詞歌賦、劉娘子的箜篌,場面一度混亂。
待大家親身體驗一番後,已到卯時三刻,夕陽正在落山,天空還剩下層層紅色光暈。
下午的情況如同一顆巨雷投入平靜的湖面,大家心中驚恐萬分。
沒想到自己一直吃的是這種可怕毒藥。
「求殿下和娘子救我。」
「殿下,您見多識廣,既然知道此藥產自薩波國,又知道劇毒至此,想必也知道如何解毒。老朽願獻上一半身家,求殿下救命!」
他們還天真地覺得只要服用解藥就好。
可是哪裡有什麼解藥,於清淺很清楚,唯一的解藥就是戒掉,再也別碰。
但是想讓他們自己戒,恐怕比登天還難,人家寧願一直服用。
太子看向於清淺:「娘子的意思就是孤的意思。」
大家恐懼又懇切的目光紛紛聚向她。
於清淺起身站到中央,環視一圈,終於露出此行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