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今天是狀元郎遊街的日子,聽說有幾位大官準備榜下捉婿呢。」
她偏頭看到頭頂天幕的神人,神色亢奮,虔誠地拜了兩拜,在於清淺莫名其妙的目光下歡快離開。
京城眾人已經習慣了神人的存在,並被勒令不許打攪神人修行,故而她只好壓抑興奮。
【這年頭老人家也這麼活潑嗎?】於清淺深沉地看著老婦人一蹦一跳,生怕她腰閃了。
司馬兒子羨慕不已:「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換我科舉,不知有生之年能否考中舉人。」
於清淺摸摸鼻子。
醫女詫異:「你不是中過秀才?」
司馬兒子尷尬:「其實要不是我爹逼著我學,根本考不上。我就沒有科舉的天分,那些聖賢書一看就頭疼。他非盼著我成才!
喬姨你說說,換他自己恐怕連《論語》都背不齊了,還整日要求我中舉,是不是過分?」
學渣本性暴露無遺。
醫女不由點點頭。
秦郎君的天分不在此,確實不該逼他。
於清淺繼續摸鼻子:「咳咳……」
正說著,前方一排排差役敲鑼打鼓,嘴裡喊著:「閒人迴避——」
幾人翹首以盼。
高頭大馬之上,狀元郎帽插官花身披紅袍,好不威風。
姑娘們朝他丟手絹,丟花朵,孩童們歡呼著。
司馬兒子望了又望:「喬姨,這人怎麼有點眼熟,像我一個同窗?」
醫女定睛一瞧。
司馬兒子心底直冒酸泡:「我這同窗都高中了,也不說知會我一聲。」
於清淺看不下去:【……那是你爹!】
「……」???!!
司馬兒子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臉都憋紫了才憋出一句:「爹?」
【哈哈哈,你自己學渣,還以為全家都是學渣,別看你爹整天只會罵你不成才,沒想到吧,他親身上陣能考個狀元回來。哈哈哈哈……】
電視中不斷閃爍幾幅畫面。
畫面中,司馬捶胸頓足:【「孽子,這點課業都做不好,這期又是學堂墊底。」】
司馬兒子委屈道:【「您只會叫兒子學,怎麼不自己上?恐怕爹爹一把年紀再進學堂,考得比兒子還墊底。」】
【「你!」】司馬氣到吐血。
畫面一轉,司馬重考後,在學堂上大方光彩,吸引一大批學子傾佩:【「秦兄,你這篇論述文采斐然,又拿榜首,叫小弟實在慚愧……」】
大街上,司馬兒子早已臊得滿臉通紅。
醫女眼中流光溢彩,沒想到時隔二十年,他還是這麼出色。
遠遠看到有小廝湊近狀元,說了些什麼。
於清淺掩面提醒:「還不快去,有人榜下捉婿了。」
司馬已有四十好幾,但保養得當,看起來相當儒雅,不超過三十的樣子。因此得到不少姑娘老爺們青睞。
「什麼?榜下捉我爹!」
司馬兒子坐不住了,拉著醫女匆匆跑去。
「放手……」醫女最終沒能拗過他。
身後,於清淺的丫鬟珠玉驚掉下巴:「娘子,新科狀元竟然是儒林郎的父親,定州那位司馬大人?」
好像曾在天幕中見過,這位大人為了追隨喬太醫入京,決定棄官重考。
於清淺語重心長:「兒子十年寒窗,不能光宗耀祖,還不興老子十年陪讀光耀門楣?以後儒林郎就要兒憑父貴了。」
珠玉張大嘴。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儒林郎憑著疫病貢獻才破例成為九品芝麻官,父親卻前途不可限量,好像確實兒憑父貴……
於清淺踏步前去看熱鬧,徒留珠玉在原地懷疑人生。
這邊,司馬兒子拽著醫女瘋狂大喊:「爹!爹!」
被差役攔住:「來者何人,休要大呼小叫,還稱新科狀元為爹?仔細看看,你們像父子嗎?」
司馬兒子不管不顧,他已經聽到小廝和父親的對話了。
小廝:「狀元老爺,我家老爺是國子祭酒,娘子是老爺的嫡女,剛滿十六,特請您去客仙樓一聚,已定好包廂。」
司馬剛要回話,突然聽到遠處有人喊爹,轉頭望去,不由目露驚喜。
他從高頭大馬上一躍而下,引得周圍娘子夫人們尖叫。
「他來了,狀元郎朝奴家走來了!」
不料狀元郎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朝一個小郎君衝去,張開雙臂。
小郎君激動得叫了聲「爹」,同樣張開雙臂。
娘子們大跌眼鏡。
這位狀元郎看起來不過二三十,竟然有了這麼大的兒子!
卻見狀元郎直接略過小郎君,朝他身旁一臉古板的老婦人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