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漫不經心地看著漫天零星的金點。
胡太醫的診斷沒錯,父皇能活到現在靠的是玫瑰國這一年源源不斷的功德。
如此巨量的功德僅僅為他延壽至一年,現在玫瑰國染病的人越來越少,功德越來越稀薄,哪裡才能再獲巨量功德?
功德……吊命……
太子看著不遠處豪華的城堡陷入沉思。如果他來做推手,再次將疫病擴大,是否能供神人和父皇源源不斷收取功德……
周圍人不自覺渾身一涼,不知道自己感激的對象心裡藏著怎樣可怕的惡魔。
太子看了眼神人,壓下這個念頭。雖說人命如草芥,皆可為上位者鋪路,何論他國之人。但在神人心中,似乎不論庶民或權貴,每個人的生命都彌足珍貴。
就在太子思考哪裡還能弄來功德,天幕中變故已生。
【「聖上!聖上!快來人!」】
胡太醫拼命給皇帝按壓,宮女們將他架起來,皇后瘋狂給他灌藥。
偶有細弱的金光進入他體內,如同水滴掉入枯竭的河床。皇帝的身體早已油盡燈枯,只有大量金光才能讓他延緩生機。然而玫瑰國數百萬的病人生命僅讓他活夠一年,哪裡還能一下子獲得這麼多功德。
神人沒有辦法,太子也無能為力。
他看著天幕中形榮枯稿的父皇,有些走神。
於清淺悄悄回頭看他:【他倆之間再有矛盾,終究是親父子。文寶現在還遠在玫瑰國,是時候勸他回去了。】
天幕中,皇帝眼中藏著釋然:【「幸好,幸好朕及時與你喝了這壺酒,沒有違背承諾。」】
皇后眼睛早已被淚水打濕。
皇帝意有所指的說:【「都是我兒和那位的功勞啊……」】
【「小福子,宣大將軍快馬……快馬加鞭,速往玫瑰國召太子回,回國……」】
【「聖上?」】
【「啊!聖上……駕崩啦!——」】
玫瑰國街頭,於清淺下意識回頭看太子,卻見太子已經躍至半空,踩著房屋的圓頂一路朝遠處奔走,只留下一道殘影。
太子薄唇緊抿,只想回大趙為父皇守靈。
他這個反應……
天幕陷入黑暗,似乎飄過一陣雜音,於清淺面無表情地原地站定。
須臾,朝遠處追去,速度快似雲箭,在半空中留下一道細長的雲朵。
大街陷入寂靜。
本來大家已經習慣神女的天幕,不像剛開始大驚小怪,此時依然為之震嘆。
有狂徒拔腿就跑,勢要追隨神女去往傳說中的東方神庭,當祂的奴隸。可惜他們註定徒勞。
不起眼的角落,巴特暗暗擦了把汗。
這一年他各種糾結,從一開始糾結怎樣刺殺太子,到後來糾結到底該殺了太子完成君上的任務、還是背叛君上一股腦歸趙。
現在不用糾結了,原來大趙太子深藏不露,和國師一樣不是凡人!不敢想像自己若真動起手來,會不會當場被揚成灰燼。
他後怕的同時,終於心安理得接受自己叛變的事實。
遠在拉爾國的君王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狠狠瞪了大臣一眼,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一位會多國語言的天才。
……
於清淺一步數百米,須臾便追上了太子。
這一年,她習得頂級輕功《縮地成寸》,整個丹田變成漩渦,一次便能存儲海量的金絲。現在她體內是凝成小河的金水,再不會像之前輕易枯竭了。
在某個城堡屋頂,她拉住太子的胳膊。
高速前行的兩人驟停,整個城堡輕輕震了一下。
主臥室的男爵夫妻正在努力孕育下一代,忽然感覺震動,雙雙懵逼抬頭,被天花板抖落的牆灰撒了滿臉。
屋頂,於清淺什麼也沒問,只說:「你這樣怎麼趕回去,帶我一起吧。」
太子定了一會兒,有很多疑問:「你……」
突然,他看見神人伸出白嫩的右手,細碎的金絲在指尖穿梭。